但他的跪拜,與別人不同,如朝臣跪皇帝,是帶著恭敬臣服的,如鄭家兄弟的跪拜,是卑微中帶著恐懼的,如謝玄的跪,是懇求中透著隨意的,是有恃無恐的。
越梟的跪,是麻木的,聽話的。
好像根本沒覺得在跪陛下,只是因為別人要他跪,所以他跪,能跪陛下,能跪別人,能習慣性跪任何人,不帶絲毫情緒感情。
但又不是全然麻木的,越梟看著晉元帝的眸中,有絲絲光亮,這光落在謝玄的眼里,就和家養被馴化的狗,沒有區別,不過是在期待一根骨頭。
一根別人已經啃厭了,不要了的骨頭。
謝玄忽然又放下了心,雖然越梟被抓于他不利,但他相信越梟不會供出他來,因為這對越梟沒有好處。
販賣違禁物又如何,受他指使又如何,真正去走私去販賣的,是越梟啊,謝玄是皇子還能有退路,可越梟沒有。
謝玄呼出一口氣,往后退了些,徹底安靜下來。
晉元帝擰起眉,俯視著眼生的年輕人,歸正傳,“越家的商隊走私違禁物,被當場抓獲,鄭值指控你是受宣王指使,可有此事。”
越梟連猶豫都沒有,直接道:“是,是草民幫助宣王殿下斂財。”
就這么承認了?
謝玄又一次傻眼,“你瘋了?”
頓了頓,又補充道:“本王分明只是投資你,何時與你同流合污?你以為將臟水潑到本王的身上,就能活命?別傻了!你犯的事足夠你死一千遍!”
越梟轉而看向失控的謝玄,“這句話,草民也還給殿下,多行不義必自斃。”
“父皇,此人遇事不跑,連刑都未曾上,就將鍋拋給兒臣,這證詞哪能信啊!一定是有人要陷害兒臣啊!”謝玄的嘴角微微抽動,陰毒地看向越梟,“污蔑本王,也是要獲罪的,你想想你的全族吧!”
“全族?草民的那個便宜弟弟?”越梟嗤笑道,“宣王殿下,草民唯一的軟肋,就是幫您做了這些事,心中愧疚,無顏見人,不過,草民到底是經商的,萬事會留個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