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你可終于回來了!”
沈桑寧只看他一眼,便滿心滿眼都是信。
她伸手去拆,拆一半,發覺旁邊來自云叔目不轉睛的視線,于是拆信的手頓住。
“叔,你快去休息吧。”
謝歡看著她狡黠的目光,在面具下皺眉,不動如山。
沈桑寧不管他了,招來疾風,讓疾風去聽聽外祖母與羅大夫說了什么。
疾風前腳剛去,謝歡心思一動,朝沈桑寧點頭,“我去休息。”
語罷,他就消失在她面前。
沈桑寧揣著信,快快回了陶園。
那廂。
前院的屋頂上,疾風剛扒開磚瓦,就聽身后有風吹過,扭頭,差點嚇一跳。
怎么還多了一人?
無法,少夫人向來寵著這個老大哥,疾風也來不及管他。
此時,屋內蒼老的女聲傳了上來——
“方才寧寧在,我不好問,如今她不在,你與我說說,她這一胎,是男胎還是女胎?”
房頂上的人,聞之都屏聲靜息。
房下,是一陣沉默。
羅大夫并未答復,而是慢悠悠地喝了一盅茶,隨即開口,“我先去如廁。”
“去什么去,”外祖母一拐杖敲在地上,“我還不知道你,你就是不想說,我難道還能害寧寧不成!”
羅大夫輕嘆一聲,透著惆悵與感慨,“是男胎如何,是女胎又如何,都是生命,你又何苦要提前知曉。”
外祖母靜默片刻,老臉上覆上憂慮之色,“這么說,是女孩了?”
“你別猜,我不說。”羅大夫搖搖頭。
一旁的樊氏都緊張了,“哎呀,羅大夫,我知道您因為小姑的事,覺得愧對寧寧,可是我們都是寧寧的娘家人,哪有不為她好的,只是想提前知曉,畢竟若是男胎,那就是國公府的嫡長孫,若是女孩,也是金尊玉貴的千金小姐,怎么也不可能落她的胎啊!”
說到落胎,羅大夫與外祖母齊齊一聲嘆息。
羅大夫偏開頭,復雜道:“當年之事,要不是你們——哎!多說無益,總之她這胎很康健,無需擔心。”
羅大夫離開后,留下一對婆媳在房中面面相覷。
房頂上的疾風聽得一頭霧水,所以少夫人肚子里究竟是男是女?怎么聽羅大夫的意思,像是女孩?
疾風云里霧里,也沒管后頭的老大哥,躍下房梁奔向陶園。
謝歡還坐在房頂上,隔著一片瓦礫的空隙,看著房梁下丑陋的婆媳。
有時候,真的很想讓微生家的人,去給顏顏陪葬。
可,這些人,又偏偏是她在乎的家人。
初次見面時,她向佛祖許的愿望,仿佛還在他耳邊徘徊,他總是不希望她的愿望落空。
然而,微生家的人從不曾改變,如今顏顏的女兒有了身孕,他們想的,依然是男胎還是女胎。
男胎如何,女胎又如何,連大夫都知道,提前知曉也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