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夜色趕路的,不只有平陽侯。
還有送奏折和賬本的使者,以及振翅飛舞的信鴿。
信鴿揮動著翅膀,飛入皇城,進了宣王府的上空,還沒落下,就被一支利箭射中,“啪。”
信鴿直直墜落在屋檐上,又從屋檐上滾了下來,白色的羽毛上染紅了血,睜著眼睛悄無聲息地死去。
周遭的下人們視而不見,謝玄的心腹將綁在信鴿上的紙條取下,小跑兩步,遞給站在廊上的謝玄。
謝玄冷漠著臉,將弓箭放下,接過下屬遞來的紙條。
接過后,才發(fā)現(xiàn)紙條上沾了信鴿的排泄物,本就冷漠的臉,直接黑了下來,“什么玩意,也不清理干凈再給我?!”
心腹下屬的頭顱被越罵越低,謝玄沒有扔掉手上的紙條,憤怒地將其打開。
紙條上,寫著——
“葉將起風波。”
下一行,字小了些,“可棄之。”
謝玄深深擰緊雙眉,看完后,將沾了臟污的紙條扔了,“馬家生完幺蛾子,葉家又來,舅父究竟是怎么約束手下人的!”
心腹問道:“殿下,可否要將丞相請來?”
侍女捧來金盆,謝玄伸手在盆里清洗雙手,一邊吩咐,“舅父老了,此事交由你去吧,別讓葉家掀起風波。”
心腹小心翼翼地再問,“殿下,是否要核實一下,怎么能聽信越老板的一面之詞呢?葉家這些年給丞相進貢了不少金銀,對殿下您大有幫助,您——”還想繼續(xù)說,卻看見謝玄涼薄的眼神,當即閉嘴。
謝玄冷哼一聲,擦干凈雙手后,扔垃圾似的將擦手布扔進盆里,“不是本王需要他,是他需要本王,如今要給本王惹事,棄了他,他的位置自有別人頂上。”
“是。”心腹領命。
“等等,”謝玄忽然莞爾,云淡風輕地飄了句,“處理干凈,一個不留。”
語罷,他忽覺無聊,將弓箭拿起,朝空中射去。
什么也沒射中,平白浪費一支箭,就算刺破空氣,也影響不了任何人。
隨著一日日過去,夜越發(fā)涼了,晚上會凍腳。
半夜,葉磐的雙腳冰涼,一條腿突然往上蹦了下,他驚坐起,心中不安得很。
自打將散播謠的人派出去,他就在家等著消息,可是散播謠的人一直沒回來,不曉得是死到了哪里去,計劃里的緋聞謠也沒有在城中傳開。
葉磐睡不著,披上外衣下床,走到門外。
雨倒是停了,可是天還沒亮。
黑漆漆的天仿佛要塌下來,四下無人聲,唯有風過檐角,詭異的黑暗籠罩在葉府上空。
葉磐在壓抑中行走,盼著黎明早日到來,盼著裴少夫人早日離開金陵,他投靠二皇子黨,付出良多,只為將來能更上一層樓。
葉家不止要做金陵的首富,更要做整個大晉的首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