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吭聲,半晌,才又問道:“招商引資方面,市里沒定指標嗎?”
馬學保點了點頭,輕聲的道:“定了,還不少,每年六千萬,可沒一次能完成的,連續(xù)三年都只完成兩千萬左右。”
我有些納悶,脫口而出道:“那就沒個說法?”
馬學保有些生氣了,把棋子敲得砰砰響,抬高音量道:“那能有什么說法,咱們一個縣級市,巴掌大的小地方,又缺少資源優(yōu)勢,哪個老板肯過來?能做到這樣,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沈道瓊也放下織針,在旁邊接話道:“小葉,你不懂的,真正的招商引資工作,那是要靠上面來弄的,領導有本事、有關系,就能拉來項目,指望咱們這些人,就算累死了,也出不了成績。”
我笑了笑,搖頭道:“沈姐,咱們來做,難度是不小,但不能太悲觀,更不能拿這個當理由,無所作為。”
“將!”
馬學保黑著臉孔,把棋子敲過去,冷笑著道:“小葉,你小子口氣可不小,怎么滴,剛剛來單位報到,就急著表現(xiàn)了?”
我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道:“沒辦法,既然不想適應,就只好改變了。”
馬學保愣了一下,詫異地道:“改變什么?”
我把棋子丟下,微笑著道:“觀念!”
中午,回家吃過午飯后,再來到單位,招商股的辦公室里,就只剩下沈道瓊一個人了,據(jù)她講,馬學保家里開了食雜店,老婆經(jīng)常忙不過來,老馬平時就經(jīng)常回去照應。
我在窗前站了一會兒,就向沈道瓊要了鑰匙,打開檔案柜,從里面取出一摞摞的資料,放在辦公桌上,埋頭翻閱起來,并拿出筆和本子,用心地做著記錄。
和馬學保的觀念不同,我倒是覺得,人這一生當中,最缺少的就是時間了,而最難掌控的也是時間,它每分每秒都在悄然流逝,如果不能充分利用,一生都將碌碌無為。
不知不覺已經(jīng)到了下班時間,沈道瓊的毛衣也已經(jīng)織完,收拾了東西,招呼我下樓,我卻只是笑了笑,仍舊專心看著資料,沒有離開。
十幾分鐘后,辦公室的房門忽然被推開,一個苗條的身影走了進來,我正在抄寫資料,卻暼到一雙纖細的美腿,極為誘人,我不禁心頭微顫,停下筆,慢慢把頭抬起。
面前的女人約莫二十七八歲,穿著一件黑色薄呢長裙,長發(fā)如花朵般盤在頭頂,一張白凈的瓜子臉上,杏眼桃腮,眉黛彎彎,五官極為精致,充滿了少婦迷人的風韻。
那俏麗的面容,典雅的氣質(zhì),倒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暗自狐疑,仔細辨認,不禁吃了一驚,這漂亮女人,不正是以前我在山上救過的少婦么?
少婦此時也看清楚了我的容貌,忽地愣住了,遲疑著道:“你、你是……?”
我也站了起來,輕聲的道:“你好,我是葉慶泉,今天剛到管委會報到。”
少婦恍然大悟,放下手里的皮包,腳步輕盈地走過來,伸出右手,微笑著道:“前幾天就聽說要進人,沒想到居然是你,真是巧!”
我和她握了手,好奇地道:“你就是婉股長?”
“叫我婉姐好了。”少婦莞爾一笑,溫柔地道:“傷勢怎么樣了,都好了嗎?”
我點了點頭,笑著道:“早已經(jīng)痊愈了。”
婉韻寒拉開椅子坐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真是抱歉,本來在你養(yǎng)傷期間,應該經(jīng)常過去看看,可是,那些日子忙著搬家,就沒有空出時間。”
我擺了擺手,微笑著道:“沒什么,婉姐,我和徐隊已經(jīng)見過幾次面了,他為人很好,我們已經(jīng)是朋友了。”
婉韻寒嫣然一笑,抿嘴道:“海龍去接孩子了,一會兒過來,等下一塊走吧,去家里認認門,一起吃頓飯。”
我笑著搖頭,輕聲的道:“婉姐,不必客氣了。”
“一定要去。”婉韻寒抿嘴一笑,又嘆了一口氣,把目光投向窗外,語氣誠懇地道:“上次要不是你,我們娘倆真的就完了,現(xiàn)在想想都還很后怕。”
我笑了笑,把玩著手中的簽字筆,沉吟著道:“婉姐,你那天的表現(xiàn)很勇敢,本來,我也以為快沒希望了,沒想到在關鍵時刻,你有膽量沖上去。”
婉韻寒秀眉微蹙,像是陷入了沉思當中,過了許久,才垂下頭,心有余悸地道:“老實說,我當時也很矛盾,怕的要命,可沒有辦法,那時候也只有拼一下了。”
我摸了下鼻子,笑著道:“還好,你要再稍微猶豫一下,可能就是另外一種結(jié)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