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位李書記的重要幕僚,我也不好怠慢,忙放下文件,客氣地把蔣曉春讓到沙發(fā)上,沏了杯茶水遞過去,笑著道:“上班以后,蔣科長是第一位客人。”
蔣曉春微微一笑,沒有去碰茶杯,而是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我,輕聲地道:“葉科長,早就聽到過你的大名,但沒有想到,比想象中還要年輕,剛才見面,就覺得不可思議,那兩份重量級的文章,居然是出自你老弟之手,真讓人難以置信,后生可畏啊!”
我笑了笑,趕忙道:“不敢當,那都是涂鴉之作,可不敢在你老兄面前班門弄斧。”
蔣曉春笑了笑,沒有吭聲,半晌,才嘆了一口氣,輕聲地道:“在開發(fā)區(qū)管委會其實蠻好的,說起來,這邊的工作也不是很好干。”
我微微皺眉,不知他這番話是什么意思,就試探著問道:“蔣科長,怎么個不好干法?”
蔣曉春撇了一下嘴角角,冷笑著道:“出了成績都是領導的,出了錯誤,就讓秘書擔著,咱們這些人,拼死拼活地干,也得不到什么實惠,在領導眼里,根本沒有多少分量。”
我心里咯噔一下,卻暗自狐疑,蔣曉春作為秘書一科的副科長,也是機關老人了,應該極有城府才對,怎么會在自己上班第一天,就說出這樣的話來,就搖頭道:“也不至于吧,潘科長不就被提拔了嗎?”
蔣曉春微微擺了一下手,笑著道:“潘理駿是個意外,他名字起得好,和長倫書記是絕配,很吉利,因此,跟長倫書記的時間也最長,不過,也沒少挨訓,這次去南關鎮(zhèn)當鎮(zhèn)長,倒是徹底解放了。”
我微微一笑,喝著茶水,輕聲地道:“看起來,要想當好秘書,還真不太容易,以后還要向蔣科長多多學習了。”
蔣曉春卻嘆了一口氣,一擺手道:“可別,葉科,你還年輕,真要學習,也要向梁鵬飛學,青陽第一秘嘛,名號多響亮啊,哪個不曉得,別向我學習,咱們玩筆桿子的,永遠弄不過他們那些耍嘴皮子的!”
我聽了,倒覺得有一些好笑,沒想到這位蔣科長雖然有些清高,卻也裝了一肚子牢騷,不難看出,這位秀才也是表面風光,實際上,在市委辦干得也不甚如意。
兩人聊了十幾分鐘,蔣曉春就站了起來,笑著道:“葉科,我和老潘關系不錯,今晚叫上他,咱們三人出去坐坐,怎么樣?”
我笑了笑,輕聲地道:“那是最好不過了,正好要向潘鎮(zhèn)長取取經,約個時間,我做東吧!”
蔣曉春點了點頭,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意味深長地道:“那好,葉科,晚上八點半鐘,就在名爵娛樂城見面,咱們不見不散!”
“蔣曉春和梁鵬飛之間有矛盾,而且,應該是結怨很深,已經勢同水火,很難調和!”把蔣曉春送走,回到辦公桌后,我端著茶水,回味著剛才的談話,很快得出結論。
任何機關單位,都是有圈子的,而每個圈子的核心人物都不相同,從目前的情形看,市委辦的秘書圈里,梁鵬飛是當仁不讓的一哥,而蔣曉春則表現(xiàn)得很不服氣,有私下拆臺的嫌疑。
當然,這只是我根據(jù)剛才的談話內容,得出的推測,結論并不見得非常準確,但如果不是這樣,就很難解釋通,為何蔣曉春會來自己這邊大發(fā)牢騷,并借機拉攏的原因了。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蔣曉春在和梁鵬飛之間的競爭中失勢,因此,想通過聯(lián)合其他人,一起和那位梁大秘書抗衡,甚至,已經在盛怒之下,估計有了改換門庭的想法。
想到這里,我不禁微微皺眉,點了一支煙,暗自提醒自己,要格外謹慎些,晚上要見面的兩人,一位是市委書記的文字秘書,一位是市委副書記的前任秘書,身份可都是極為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