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你倒是輕松,我可是倒霉了,就在這病房里困著,度日如年啊!”
徐政民有些夸張的往床上一躺,我們倆雖然還算不上是朋友,但是現在也算是一條繩索上螞蚱,自己需要他來作掩護,而他也需要我來配合。
“呵呵,徐處,哪有那么夸張?這青江市風景不錯,你平時也難得有點閑暇時間,何不趁機輕松輕松?休整一下,把嫂子也接來,就當旅游渡假了。”我也不生氣,涎著臉,笑呵呵的坐下來。
“我倒是想,但我敢么?單位上三天兩頭來人看望,我要是還有心情在外旅游,被人發現了,那不是一下就穿幫了,活生生想要把我害死啊!”
徐政民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要說這個家伙也算厚道,雖然這個辦法狼狽了一點,但是畢竟能夠避開問題的矛頭鋒芒。
“嘿嘿,那就沒辦法了,誰讓徐處在單位上人緣關系這么好,都要來看望你?不過也熬不了幾天了,我估計,等外資財團一到玉州,領導們的注意力和心思都要轉移到那邊去,徐處的病也自然就可以痊愈了嘛!”
我覺得徐政民這個人也還算不錯,雖然性子軟了一點,但還算實誠。雖然前期兩人鬧得很不愉快,但那也是各為其主,何況徐政民‘病發住院’,倒讓我們倆的關系變得有些不一般了。
“唉!但愿來的港資、外資財團們能看上咱們。”
徐政民嘆了一口氣,道:“你以為我們想把江桂高速卡下來啊?我們不知道賓州和青江更需要這條高速公路?領導們其實比誰都更清楚!”
拋下了思想包袱之后,徐政民也十分健談,作為省計委的中層干部,他對于江州全省,乃至中央對于中西部地區的發展思路,也是相當明晰。
“但是綿州和建陽的經濟發展,比起青江和賓州來至少相差五年以上,省里財政不寬裕,怎么用好這筆資金,促進地域經濟發展,省里領導也是煞費思量,打造江渝經濟走廊,對于整個江州省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
“但是江桂高速對于江州省的重要性一樣相當重要!看看從賓州下桂北才多長?從賓州改道向西南入黔東又有多遠?而賓州水道瓶頸打破,就可以連通整個三湘全境,甚至輻射粵北!可以說我們江州出海通道就可以變成水路、鐵路、公路三駕馬車并駕齊驅,這對于我們江州來說作用誰能代替?這還不算江桂高速對安南偏遠山區,貧困民眾脫貧致富的巨大作用!”
徐政民的分析的確相當有道理,渝城是直轄市,其雄厚的工業實力和良好的樞紐位置正在迅速爆發出來,而處在玉州和渝城兩大城市之間,如果有了江渝高速公路這條黃金通道溝通,綿州和建陽之間的經濟必將迎來又一個高速增長期。
但是我的論斷一樣犀利有力。
安南旅游資源和礦產資源都相當豐富,而且位置獨特,地處湘、桂、黔三省與江州結合處,又有江桂鐵路通過可以直抵柳州,尤其是長江和月牙河會合之后,可北上直入長江水道。
極其優越的地理位置,使得這里無疑會成為一片熱土,而帶動這片熱土發展的先決條件,就是交通瓶頸必須被打破,江桂高速公路就是不可或缺的一環。
“葉主任,我承認你所說的也有道理,但是現在領導首先考慮的是發展經濟,黔東也好,桂北也好,湘西也好,都是經濟不發達地區,在同等情況下,兩條高速公路對于江州經濟發展帶來的推動作用高下可判,作為省里領導,要想為官一任拿出一點像樣的政績來作為升遷的資本,國家統計局那里的經濟指標,就是最有說服力的東西!”
徐政民的論斷讓我無以對。
無論是季成功也好,還是蘇先意也好,抑或是陳立剛和秦一峰也好,他們要考慮自己的政治前途,首先需要考慮每一個決策,會給全省經濟發展帶來的利弊大小。
而在經濟增長這個指標上,江渝高速短期內的作用顯然高于江桂高速,至于五年、或是十年之后,這些領導在什么地方,誰也說不清楚,沒有一個全局性、長遠性的眼光來看待這個問題,就無法作出科學的判斷決策。
徐政民也意識到自己的話語有些出格,不過只有兩個人在場,倒也不在乎什么。
“徐處長,看來你我都小瞧了領導們的政治智慧啊,其實他們早就明白這一切,可就是要咱們這些小人物在這里翻來覆去的折騰,不是么?”我略帶苦澀的笑容,無奈的道。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政治智慧,我們小人物也就必須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了。”徐政民自我解嘲般的道。
“好了,徐處,就不打擾你休息了,這一趟評估研判沒啥收獲,能結識徐處這樣一個痛快人也算有緣,日后回了玉州,沒事兒咱們多聚一聚,再怎么說,咱們從事的職業也是沾邊啊,多交流交流也好。”我伸出手來,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