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憲霖的聲音在電話里顯得忽遠忽近,道:“省里已經決定了取消向玉州、綿州、建陽、賓州、藍山五地選派掛職干部,掛職年限也從當初的最低一年,提高到了至少三年,而且我聽老潘的意思,主要經濟建設部門的掛職干部,可能是要到最艱苦的地方去鍛煉,交通廳只怕也屬于此列?!?
“三年啊?”
我也沒有料到,自己一旦下去可能就是三年,甚至很有可能還不止,這倒是一個新的問題。
“嗯!省里對這一次中組部的精神很重視,專門開了兩次會議進行研究,主要領導都過問了此事,尤其是要求家大對貧困地區發展的扶持力度,要從根本上改變貧困地區干部群眾觀念,促使他們加速脫貧致富力度?!绷鴳椓氐穆曇魸u漸變得清晰起來。
“除了上述五個地區,剩下的大多都是情況較為困難的地區了,省里邊這一招還真厲害啊,立即就把人給分出來了,想下去鍛煉,可以,鍛煉就要到最艱苦的地方鍛煉,而且一定三年,這不是嚇殺一幫人?”
我苦中作樂的道,雖然自己有思想準備,但是并不代表我就希望到最艱苦的地方去,哪里都能施展抱負,問題在于最艱苦地方條件太差,你想要幫助地方發展,也得有點最起碼的基礎啊。
“哼!不少省直機關候選干部聽到這個消息都打了退堂鼓,有些部門甚至全部退出,找不出合適人選,組織部那邊也很惱火,這些家伙,哪里是想下去鍛煉,分明就是想去鍍金的,現在看情況不妙,又提出各種理由來推托,真是可笑、可悲。”
柳憲霖雖然已經沒有在組織部門工作了,但也清楚這些人既然開始時能被推出來,現在又能找種種理由推托,自然都是有些來頭的,組織部雖然管干部,但是一樣都是凡夫俗子,難免受外界種種因素影響,其間處理起來,難度也是不小,所以他也是感慨不已。
“嘿嘿!柳哥,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都是有家有室的人,誰愿意拋妻離子到偏遠山區一待就是三年?為了一個副處級,就要付出這么大代價,當然需要掂量權衡一下得失,三年中變化多大,萬一真的被留在本地,那豈不慘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個中滋味,柳哥你應該是最清楚了。”
我這番話倒是由衷之,一般能夠入選的干部,都是三十歲的人了,沒有結婚帶孩子的都少之又少,像我這種光棍一個的。只怕這一批入選的候選人中,也是獨此一個再無他人。
“你小子既然知道這中間的關節,還是癡心不改?”柳憲霖這一句問話中,已經隱隱露出贊許之意了。
“柳哥,我形只影單,孤苦伶仃,在這里也了無生趣,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又開始笑著和他胡亂語道。
“你小子,我本想看看能不能把你要到賓州來,但現在這絲希望也沒有了。不過,其余地方也不是那些人想象的那么艱苦,比起貴黔、云南以及桂西那些山區來,我們江州省的這些山區,頂多也就是一些丘區而已。
正是因為艱苦,條件差,也許才是人發揮自己本事的好平臺,這不是那會兒你教我的么?”柳憲霖也在電話里笑了起來。
“呵呵!柳哥你都還記在心上啊,不是后悔沒有選綿州和建陽吧?我看這兩年賓州的發展速度很快,在增幅上已經超過了建陽和綿州,僅次于玉州了,省里經濟工作會也是屢屢提級賓州速度這個詞語呢?!?
“賓州速度?哼哼!這個詞語聽起來是挺順耳的,不過那是建立在賓州基數低的情況下,就這種速度一直保持下去,要趕上綿州和建陽至少都得五年!人生還有幾個五年???”
柳憲霖有些感慨的道,他去賓州就快兩年了,算算年齡,也馬上就滿四十五了,若真是再在賓州干上五年,他就要年過五十了,還有多少機會呢?
“這也未必,柳哥,江桂高速已經正式啟動,我看香港那邊效率很高,資金到位速度也很快,獨資就有獨資的好處,只要決定了的事情,馬上就可以推進實施?!?
我一擺手,笑著說道:“而江渝高速卻還因為省里邊的配套資金問題,遲遲沒有進入狀態,黃廳長也是焦急萬分,但這也不是交通廳的事情,財政困難,怨得誰來?而那邊賓州港的合資不是也已經進入實質性建設階段了么?這兩個工程一旦全面竣工,必將給賓州帶來前所未有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