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向東很少用這樣語評價一個人,目光中似乎一直思索對方所說的話,顯然洪和平和他的討論,對他很有啟迪。
“哦?東哥,你和洪市長討論什么話題?”
我也來了興趣,任向東是屬于那種喜歡刨根究底的角色,尤其是喜歡針對比較典型的情況進行研究,希望能夠從中找出一些規律和原因來。
“我們在探討為什么一個地方的經濟發展,都是以工業發達程度來衡量。相反,農業現在卻日益淪為陪襯,農業和農村的戰略地位現在已經日漸削弱,相反,鄉鎮企業如雨后春筍般涌現,對于農村乃至整個社會來說,從短期來看,的確解決了就業,但是他們能不能真正在國民經濟中成為一支重要力量呢?私營企業在江浙已經開始嶄露頭角,但是他們的性質如何來界定?”
任向東一口氣提出了幾個問題,顯然是和洪和平的爭論,反而激起了他的興趣。
我一聽頭就大了,這些問題都不是三兩語能夠說得清楚的,就連中央政策研究室的那些個精英們,估計現在也很難斷現在這種農業和工業之間關系,鄉鎮企業的前途,私營企業的性質,隨便哪一個問題砸出來,沒有多年研究和分析,沒有真正經受過實踐的檢驗,只怕都難以遽下定論。
“東哥,咱天朝太大了,而經濟成份更為復雜,農業和工業的關系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在某個時段,它們之間的關系也會不斷變化,而中央也會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調整,但是現在看來,發展鄉鎮企業大方向是正確的,但是鄉鎮企業在體制上有著先天不足,尤其是在做大、做強之后,這個體制缺陷將會帶來很多麻煩和風險,日后中央出臺什么樣的政策來解決也很難說。
至于私營經濟,無疑是現在最活躍的一種力量,現在中央是采取寬容和觀察的態度來對待它們的發展,但是日后會不會有什么變化,誰也說不清楚。”
我見任向東很有點要鉆牛角尖的味道,也就只有含含糊糊的敷衍道,中央對于這些問題觀點的形成,也是在摸索中逐漸成形的,現在就要有一個明確的說法,也實在太為難人。我可不想當什么理論先鋒,在自己看來,天朝缺的是實實在在做實事的干部,而不是那些只會務虛、不切實際的理論干將。
即便是這樣,我這么幾句話還是讓任向東全身一震。
我拋出來的觀點仍然已經帶有相當超前性,尤其是鄉鎮企業的出路究竟在何方,完成基本的原始積累之后,鄉鎮企業也開始達到了一定規模,先前體制的優勢和船小好掉頭的靈活性,讓它們在與國有企業的對抗中占盡上風。
但是,隨著規模的擴大和權屬上的不明晰,以及鄉鎮企業和國有企業一樣的固有弊端開始顯現出來,不過現在鄉鎮企業的輝煌仍然掩蓋著一切,除了一些觀察力犀利,嗅覺靈敏者,覺察到了危機。
“東哥,咱們今兒個不說這些,行不?”
我見任向東還有點想不依不饒的模樣,趕緊舉手投降,道:“我這一次來還是為了陵臺縣,這不,花蓬公路總算被我搞定了,但是陵臺底子太薄了,當然也不是陵臺一個縣底子薄,整個淮鞍地區都好不到哪兒去,兩個國家級貧困縣,兩個省級貧困縣,不過我攤著這陵臺縣,那我就只有盡我所能,來替陵臺老百姓干點事情了,至于其他縣,我可管不著。”
“哼!我就知道你今天把我拉上沒好事兒,逸民老弟請客,你卻來唱戲,怎么著,討好了你們洪市長還不滿意,還要一臺戲酬兩方?”任向東沒好氣的道。
“嘿嘿!東哥,都是自家人,說這些就見外了,改天你來陵臺,我私人請客,請你去四省聞名的蓬萊觀坐一坐,保管你神清氣爽,神游天外,至少多活三五年!”
我嘿嘿一笑,信口胡謅,道:“那觀里的道士,沒說的,占卜求簽靈得很,一手道家素齋,更是讓人能把舌頭都吞肚里去,湖湘、貴黔、桂西那邊的信徒,不遠千里都要來那里修行養性。我聽鄭哥說你老岳母挺信這個,要不,到那蓬萊觀住一段時間,一切都算我的,保管她住上一個月,樂不思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