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明熹接著道:“前年修建陵臺二中教學樓改造工程款,總計兩百六十萬的工程款,至今還差縣建筑公司一百一十萬,來人揚說再不給錢,他就要把工人帶到縣政府里來過年,我讓老董再去解釋一下,做做工作,那個縣建筑公司副經理是煙廟鄉人,老董和他挺熟。”
“這日子咋過啊?”
苗月華也是面色憂苦,愁眉不展的道:“別人家都是盼著過年,可咱們倒好,每年最怕就是過年。
葉縣長,你瞧著吧,這還有四五天過年,要賬的就能把縣政府門檻踏平,除了咱們縣政府在外邊欠的帳,那些在鄉鎮政府收不到爛賬的要債者,也會絡繹不絕的來咱們縣政府里撒潑耍賴,咱們這縣政府大院,成了標準的社會百態場。”
“哪兒都一樣,云嶺縣這個時候也差不了多少,看來欠賬、賴賬已經成了政府常態性.行為,可是你不欠賬又不行,公用事業要投入,基礎設施要搞,人民生活水平要提高,這年復一年的,縣城里總不能沒有一點變化吧?”
曹淵也深有感觸,道:“原來晏書記在我們云嶺縣時,也是借債發展,現在可是好,他拍拍屁股,升官走人,給云嶺縣墜上一大坨帳,只怕今年云嶺縣會更難受。”
我有些訝異這個云嶺縣委常委、縣委辦主任過來的家伙,怎么似乎對已經走了的晏修和如此評價?按理說,縣委辦主任鐵定應該是縣委書記的心腹才對,就算不是心腹關系,也該過得去才對,怎么會對晏修和有如此大的不滿?
自己對曹淵這個人還不太了解,接觸這幾天中,也沒有感覺到有什么特別,但是能到陵臺縣來當常務副縣長的人,多多少少總還是應該有點不一般才對,僅僅是靠上邊的關系,也坐不上這個位置。
看來還是得去了解一下自己這個副手的底細,除了他背后的關系之外,還得了解一下這個人的為人行事,也就是人品究竟如何。
若是人品不行,像這種有點打翻天印嫌疑的語,就很值得考究,便是再有能力、再有關系,自己也不能托以心腹。
“要說政府搞建設發展也該量力而行,但是現在上邊要求加速發展,追趕超經濟發達地區,聽起來似乎有些要求下邊好高騖遠的嫌疑,但是仔細一分析,這話也對,如果你不加速發展,和發達地區的差距只會越拉越大!”辛存煥也頗為感慨。
“而且財富和人氣都有一個積聚效應,你越是貧窮落后,觀念越保守,行政效率就越低,就越是沒有人愿意來投資,也就越是沒有人氣,沒有人氣就沒有市場,別人就更不會來!
這樣,就成了一個惡性循環,窮者越窮,富者越富,你如何能讓一方土地發展起來?改革開放了這么多年,東部和中西部差距越拉越大,除了政策和觀念意識問題之外,這個積聚效應也是重要原因。”
我聽了后心中也是暗贊,精辟!
別以為這些偏遠窮縣就沒有人才,辛存煥這番話就是放在玉州那些縣里,也沒有幾個人能分析得這么透徹,民.主黨派也有民.主黨派的觀點,他們之間的相互交流,不像一般官員之間交流結識那樣具有很強的功利性,對于他們來說,給了他們一個舞臺,他們就要盡力展現自己。
“說現實一點,咱們陵臺想要發展,就要招商引資,可要招商引資,就得改善自我形象。就陵臺縣城這破舊樣,投資商怎么能夠看中?前兩天,我和旅游開發公司的婉總在一起商量景區建設占地問題時,她就說起咱們陵臺縣城的建設問題,要求我們要盡早考慮陵臺縣城舊城改造,認為陵臺縣城目前的形象,會破壞外來游客的第一印象,也會使景區的效益受到影響。
我們也想馬上就推進舊城改造啊,可是遷移到河東,總不能靠輪渡吧?可要建大橋,錢從哪兒來?借貸負債?銀行答應嗎?還是又像以往那樣拖欠建筑商?”
韋飚在我和李永倉與他談話之后,工作積極性也漸漸高了起來,看樣子,許諾讓韋飚看到了一絲希望,今天被辛存煥的話語刺激得談興發作,也不甘示弱,對自己分管工作也是侃侃而談。
除了黃鐵臣保持著慣有的沉默之外,幾個副縣長的語都讓我很有些感慨,以后就是這幫人和自己一起共事,帶著陵臺六十多萬老百姓致富奔小康。
但是怎樣致富奔小康,卻是一個懵懂混沌的話題,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就像方才這些同僚們所說的那樣,哪樣都需要投入錢,可饃饃只有這么大一塊,怎么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