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文英阿姨見了,眼淚汪汪,一把將我抱在懷里,哭了半晌,才在宋建國的勸說下作罷,而旁邊的彤彤也有樣學樣,哭得稀里嘩啦,只說都快忘記哥哥的模樣了,小家伙自小嘴巴就厲害,長大一歲后,更是巧舌如簧,哄得大家很是開心。
程雪慧卻是更像大姑娘了,與媽媽方蕓熙俏麗的站在一旁,抿著粉嫩的櫻唇,含情脈脈的注視著我。
一家人聚在一起,總算是熱鬧了許多,飯桌上,我講了淮鞍以及陵臺縣的許多趣事,也問過家里的情形,見著兩位老人,頭上都增添了幾許白發,心里感覺很不是滋味,也覺得陪伴老人的時間,實在太少了。
一家人其樂融融,吃過晚餐后,接到了宋嘉琪從歐洲打來的電話,文英阿姨哭的又是一陣稀里嘩啦的,之后我接過,在與嘉琪姐通話中,感覺上,兩人都彼此思念,但又壓抑著內心的情感,最后,只是在淡淡的祝福聲中,掛斷了電話。
紛紛揚揚的雪自鉛灰色的天空飄下,如柳絮楊花般搖落,在無聲無息中,這場雪竟一直從農歷臘月二十八下到了大年初二。
放眼望去,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街道、汽車、馬路,都被覆蓋上厚厚的積雪,到處都呈現出銀裝素裹的景象,整個青陽城倒真如白玉雕成的一般。
接到小瑤瑤打來的電話后,我便心急火燎地從被窩里鉆出來,弓著腰扒在床邊,伸出右手,費力地將床底的旅行包拉出來,打開鎖鏈,把那本厚厚的清宮艷.史塞了進去,隨后光著腳跳下床,奔進了衛生間,本來婉韻寒約自己晚上七點鐘到家里吃年夜飯,我便懶在床上看閑書,沒想到瑤瑤卻等不急了,吵著鬧著要我帶她下樓玩耍。
在刷過牙后,我低頭吐出泛著白沫的洗漱水,將牙刷輕輕丟進玻璃杯中,匆匆洗了把臉,拿毛巾擦干凈后,便赤著身子從浴室里跑出來,徑直奔到衣柜旁,拉開衣柜門,從里面抱出一摞衣服來,開始精挑細選起來。
十幾分鐘后,我總算收拾利索,走到鏡子前,在原地轉了一圈,跺了跺腳,頗為得意地伸手打了個響指,推開房門走了出去,關上門后,騰騰地跑下樓梯。
我今天打扮得很是帥氣,風衣里面是一套筆挺的藏青色西服,白色的襯衫,系著一條暗紅色花紋的領帶,腳下的皮鞋也打得锃光瓦亮,全身上下干凈利落,身上透著一股子清爽.勁,舉手投足間,竟有種說不出的干練灑脫。
此時的我若是走在大街上,估計沒有人會相信,實際上我邋遢得很,比如說,自己剛才翻箱倒柜地折騰了半天,卻連條能穿的內.褲都找不到,在陵臺縣里,要不是有牡丹為我打理,估計我就得天天臟兮兮的坐在辦公室了。
當然,我自己倒并不以為意,畢竟已經習慣成自然了,在自己眼里,十個單身男人,怕有七個和自己一個模樣。
此時已是下午兩點多鐘,外面的雪已經停了,天空中總算出了日頭,冬日的陽光照射在雪地上,折射出清冷的光輝,晃得人有些睜不開眼,小區里空空蕩蕩的,沒有其他人經過,安靜得可怕,我獨自走在銀白色的雪地上,鞋底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將一排筆直的腳印留在身后。
快到南門的時候,終于聽到遠處傳來的汽車馬達聲,以及更遠處傳來稀稀拉拉的鞭炮聲,我的心情舒緩了許多,走出拐角后,我卻猛然停下腳步,皺著眉頭退了回來,過了好一會,才又小心翼翼地將頭探出去,望著那棵掛滿瓊花的老槐樹,以及樹下那個冰清玉潔的絕色佳人,竟看得有些癡了。
婉韻寒穿著白色的呢絨大衣,頭上戴著一頂雪白的針織帽,腳上也穿著白色長靴,正閉著眼睛,揚起一張絕美的面孔,張開雙臂,如同雕像一般默立在樹下,似乎是在深情地擁抱著這冰雪交融的世界,而她身后不遠處,穿著紅色花襖的瑤瑤,正提著一盞大紅燈籠,在雪地里跑來跑去。
看了半晌,我才輕輕噓了一口氣,躡手躡腳地從遠處繞過,生怕驚動了此時的婉韻寒,我悄悄捱到瑤瑤身后,蹲下身子,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瑤瑤轉過身來,一聲歡呼,就鉆進我的懷抱里,我微笑著抱起她,在空中拋了幾下,便抬起下頜,在那粉雕玉琢的小臉上磨蹭幾下,親昵一番后,我便把嘴巴湊到她的耳畔,悄聲地道:“瑤瑤,跟叔叔堆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