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xiàn)在從李衛(wèi)國打電話的口氣上來聽,這對父女之間的關系已經緩和了許多,這讓我也不禁暗暗為他高興,但一想起李媛媛那張冷若冰霜的面容,心頭不禁浮上一絲冷意,我摸起茶幾上的茶杯呷上一口,身上才感覺暖和了許多。
李衛(wèi)國顯然沒有說服對方,漸漸的也上了火氣,在電話里的聲音越來越高,我趕忙沖他擠眉弄眼,李衛(wèi)國就無奈地掛斷電話,走到我旁邊的沙發(fā)上坐下,摘下老花鏡,擺手道:“這個媛媛啊,還像以前一樣任性,給她介紹了那么多的人選,照片都要掛了一面墻了,她就是不肯去相親,真是拿她沒辦法。”
我嘆了一口氣,輕聲地道:“老領導,你也不要太心急,李媛媛老師的性子我是很清楚的,她若是想通了,自然會去做,否則您就是拿槍逼著她,她也不肯屈服的,再說感情上的事情強求不得,還是要靠緣份的。”
李衛(wèi)國拿手緩慢地捏著額頭,低聲地道:“小泉,你說得倒也不錯,媛媛上次回家,說起你時,對你印象很不錯,你們都是年輕人,有共同語,有機會時,你也幫我勸勸她。”
我坐直了身子,微笑著點了點頭道:“老領導,您放心,我會的。”
嘴里雖然這么說,我的心里卻是一萬個不愿意,要把李媛媛勸到自己床上,那自己還是愿意去嘗試一下的,至于讓她去喜歡其他男人,我就沒有那個興趣了。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李衛(wèi)國無聲地笑了笑,就轉過頭來,慢條斯理地道:“最近怎么樣,在陵臺的工作還順利嗎?”
我皺了皺眉,沉吟著道:“陵臺的班子最近出了點問題,情況比較復雜,按照我的估計,矛盾若是繼續(xù)激化下去,不出半年,班子必然會有大的變動,我剛剛過去,立足未穩(wěn),只能多聽多看,積累人脈資源,現(xiàn)在還沒有辦法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
李衛(wèi)國思索了一會兒,微微點頭,輕聲地道:“要沉住氣,一動不如一靜,沒有把握的時候,不要輕易亮劍,實在頂不過去的時候,請個半年病假,等塵埃落定后再回來。”
我笑了笑,微微搖頭道:“放心吧,老領導,情況還沒有糟糕到那種地步,畢竟我是省交通廳下去的干部,他們就算不看僧面,還是要看佛面的。”
李衛(wèi)國笑著點了點頭,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上面泛起的茶葉,輕聲地道:“最近和鳴鳳書記聯(lián)系過嗎?”
我點了點頭,道:“有聯(lián)系,但他最近一直很忙,空閑時,偶爾喜歡去江南那幾座古剎聽禪,白天手機很少開,晚上很早就睡下了。”
李衛(wèi)國微微一笑,呷了口茶水,放下茶杯,低聲地道:“鳴鳳書記是做大事的人,他初去陌生之地,大概是不想當那出頭鳥,現(xiàn)在修身養(yǎng)性,是為了將來更大步的前進。”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閉上眼睛,仿佛又看到了周鳴鳳那和藹慈祥的面容,于是輕聲嘆息著道:“是啊!鳴鳳書記是政壇宿將,我從他老人家身上,學到不少東西。”
李衛(wèi)國放下茶杯,拿手指輕輕敲打著膝蓋,過了半晌,才沉吟著道:“周書記離開玉州,對你今后的發(fā)展影響很大,不過這也是好事,你還年輕,走得太順了總不是好事。”
見他老調重彈,我笑了笑,摸出煙來,先給李衛(wèi)國點上,隨后自己也燃了一根,神情憊懶地道:“老爺子說的對,我會端正態(tài)度,接受捶打的,百煉成鋼嘛。”
李衛(wèi)國瞥了他一眼,臉上盡是笑意,卻拿手用力地敲了敲茶幾,低聲呵斥道:“你啊,還是像在青陽那樣油腔滑調的,沒個正型,照這樣下去,再打磨十年也成不了什么氣候。”
我嘿嘿一笑,悶頭抽了幾口煙,低聲地道:“老爺子,周書記調離玉州,給我的觸動很大,表面看起來他是高升當了省長,但實際上離開了江州,放棄了根據(jù)地,使得周系分崩離析,這就是一種失敗,他以后的路,只怕不太好走。”
李衛(wèi)國點了點頭,不緊不慢地道:“這就是地方派系的特點,發(fā)展到一定階段,自然會引人注意,上面怕尾大不掉,肯定會有所考量的,鳴鳳書記還好,他很有識人之能,周系雖然現(xiàn)在看起來松散下來了,但這些人大半都是有用之人,假如有朝一日他鳴鳳書記能夠沖上去,周系依然會有再次聚合的可能性。”
我笑了笑,彈了彈煙灰,嘆息一聲道:“周系最大的弱點,就是重政輕商,如果在商界也有足夠的影響力,恐怕上面就會投鼠忌器,不敢輕易去動他,起碼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只需一個調虎離山,就能打倒一個實力派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