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致遠更是吃驚,他一直以為自己就是整個班上政道這個圈子里的佼佼者了,沒想到馮明凱這個土包子居然調(diào)到了黔陽市委辦,雖然黔陽和玉州不屬于同省,而且玉州市是副省級城市,而黔陽只是一個一般的省會城市,但是市委辦和一個區(qū)團委之間的差距,還是顯而易見的,如果不是自己還是團委副書記,而馮明凱只是剛調(diào)到市委辦的一個秘書,他真要有點不是滋味兒了。
“葉慶泉,你又在哪兒高就啊?不是說你在青陽市資源局當秘書么?”在馮明凱的殷勤勸酒下,同學(xué)們都是改顏相對,對于馮明凱的調(diào)動,紛紛表示了祝賀,蕭致遠借著酒意,斜睨著一臉樂呵呵的我,信口問道。
“我?蕭班長,你就別問我了,秘書隊伍早就把我清除出去了,我現(xiàn)在就是一趴在玻璃窗上的蒼蠅,前程光明,出路沒有啊。”我笑瞇瞇的說道。
“慶泉,不是我說你,這一份鐵飯碗來得也不容易,你好不容易考上了江大,怎么就這樣不珍惜這份職業(yè)呢?”蕭致遠一副語重心長的班長模樣。
“受教了,受教了,日后一定瑾記。”
我也懶得和這家伙多廢話,端起酒杯,道:“來,各位同學(xué)老師,我酒量有限,男同學(xué)們喝一口白的,女同學(xué)們喝一口紅的,老師隨意,祝老師同學(xué)心想事成,我先干了這杯。”
我知道自己有些著相了,相由心生,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變得有些憤世嫉俗了,也許是八年前自己被拒絕的痛楚和憤懣的傷疤這會兒又被人揭開了?應(yīng)該不至于吧?我捫心自問道。
實際上,這些同學(xué)們的表現(xiàn),實在是這個社會最正常的表現(xiàn),沒有誰有刻意針對誰干什么,反倒是自己有點那股子想要故意尋釁滋事的味道,一直到午飯結(jié)束,我才慢慢借助著大口大口的冰水,將自己有些燥動的心情平復(fù)下來。
何苦來哉?好好一個同學(xué)會,本來一切都很正常,自己卻被自己的鉆牛角尖弄得心情大壞,真是自尋煩惱,想通了這一點,我覺得自己胸中那口悶氣,似乎一下子消退了不少。
郁氣一散,彷佛連天空的湛藍都變得那樣清澈透明起來,此時的我,已經(jīng)完全拋卻了先前那股子想要攪掃一番的心情,畢竟也算是同學(xué)三年,現(xiàn)實環(huán)境的殘酷,讓無論是老師還是同學(xué),都不得不將成績表現(xiàn)作為最重要的衡量因素,就像是現(xiàn)在以各人在社會上的政治和經(jīng)濟地位來衡量個人價值一樣。
灰黑色的路虎跟著一輛墨綠色的寶馬745i緩緩的滑行到酒店門廳前楣處,門僮早已經(jīng)殷勤的拉開寶馬745i車門。
路虎車車門猛地推開,一個刀條臉的男子鉆了出來,險些將有些酒意的蕭致遠撞著,可是對方卻根本連瞧都沒有瞧一眼蕭致遠,徑直小步快跑往墨綠色寶馬745跑去。
蕭致遠正欲發(fā)作,但是看看車型,強壓住內(nèi)心的怒火,便再沒有吱聲,倒是旁邊的寇苓看著有些不過意,嗔怒道:“喂!你這人是怎么一回事兒,車停在這兒不說,怎么差點撞著人,連一句道歉話都不知道說一聲?”
刀條臉男子瞥了一眼義憤填膺的女孩子,沒有理睬對方,自顧自的來到寶馬745旁,招呼道:“民哥,這地方也沒什么玩的,我想干脆我就先走,你有事兒,我坐在這兒也難受啊。”
墨綠色的寶馬車下來的男子,一襲白圍巾外加立領(lǐng)中山裝,變色水晶墨鏡,還真有點歸國華僑的味道,四處打量了一番,沒有理睬一連討好面相的刀條臉男子,輕叱道:“大豐,這個春節(jié)你就不能省省?你那幫狐朋狗友除了喝酒玩女人,還能干什么?你現(xiàn)在是走正道了,和他們攪在一起,你覺得有意思么?”
“民哥,咱們也不能忘本不是?他們現(xiàn)在落魄了,這大過年的,我和他們聚一聚,也沒有耽擱正事兒,平素我也沒和他們怎么往來,還有咱們搞這一行,有時候難免不求個照應(yīng),聯(lián)絡(luò)著也有好處哇。”刀條臉男子陪著笑臉道。
“是么?你豐子華還需要求他們照應(yīng)?大豐,你是在寒磣我呢還是在寒磣你自己?”
立領(lǐng)中山裝男子冷冷的瞥了刀條臉男子一眼,道:“我告訴你,今天本來沒你什么事兒,我和人談?wù)聝海悄憬裉炀偷酶遥徊揭膊粶孰x開!”
刀條臉男子見中山裝男子真的有些惱了,頓時不敢再多說,只能灰溜溜的去把鑰匙扔給跟上來的泊車員。
蕭致遠擋著還欲上前理論的寇苓,一臉緊張的道:“寇苓,沒事兒,也沒撞著,沒什么,這年頭沒教養(yǎng)的人多了去了,咱們別和他們一般見識,有幾個錢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天朝這些有錢人暴發(fā)戶,都是這德行。”
本來還有些憤怒的寇苓聽著蕭致遠這般一說,心理反而有些膩味兒,就這一事兒,也能把天朝人素質(zhì)拿來糟蹋一番,這個蕭致遠怎么是這樣一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