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了皺眉,把手機放回上衣口袋里,發(fā)現(xiàn)年輕人的右手緩緩放下,槍口指向地面,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剛開始時的敵意與戒備,自己登時更加確信,此人便是鐘業(yè)正,于是嘆了一口氣,語氣和緩地道:“能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嗎?”
年輕人轉(zhuǎn)頭望門外瞥了一眼,表情恢復(fù)了往昔的淡漠,不假思索地道:“鐘隱?!?
我望了他一眼,輕聲地道:“鐘業(yè)正的鐘,隱姓埋名的隱?”
年輕冷漠地點了點頭,低聲地道:“隨你怎么說,我就是叫鐘隱,不是鐘業(yè)正?!?
我微微一笑,抬頭向兩側(cè)的樓梯望了一眼,見沒有人窺視,忙壓低聲音道:“鐘隱,現(xiàn)在是你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你能戴罪立功,幫我把里面被挾持的學(xué)生營救出來,將另外兩名歹徒繩之于法,我會為你求情,將來在審判的時候,法官會考慮你的重大立功表現(xiàn),這是你能活命的唯一機會。”
年輕人哂然一笑,又把黑洞洞的手槍對準(zhǔn)我的胸膛,不屑地道:“收起你那一套把戲吧,我們這些人都是在刀尖上舔血過日子,根本不吃你那一套?!?
我有些焦急地道:“鐘隱,你要相信我講的話,我葉慶泉從來都是說話算數(shù)的,只要你這次能夠幡然悔悟,幫助我們解決這次人質(zhì)危機,我一定能兌現(xiàn)承諾。”
年輕人搖了搖頭,嘆息著道:“葉書記,我們快回去吧,你不要再白費口舌了,我們?nèi)耸巧赖苄郑菦]有老大罩著,我都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你就算是說得天花亂墜,我也不會背叛他的,混我們這行的,早晚都要吃槍子,橫豎都是一死,沒什么可怕的。”
我見說服不了他,只好無奈地?fù)u了搖頭,轉(zhuǎn)身向樓上走去,整棟大樓里,沉寂無聲,兩人的腳步聲顯得格外的清脆,幾分鐘之后,二人來到了三樓,走到了中間的教室,年輕人敲響了房門,低聲地道:“老大,我把人帶回來了,外面的狗子撤干凈了,沒有留下尾巴?!?
教室的房門被輕輕打開,一個蓄著胡須的臉孔露了出來,那人警惕地向外望了一眼,就閃身讓兩人進(jìn)來,接著將房門關(guān)上,取了我的包,重新坐在角落里的椅子上,查看了一下里面的證件,就把黑色的皮包丟到一旁,擺弄著手里的槍,用嘲弄的目光望著我,拉長聲音道:“老大,充英雄的那個縣委書記來了,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呱唧呱唧?!?
我抬眼望去,只見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坐在靠近窗邊的角落里,那人穿著一身藏青色的西裝,手里握著一把手槍,正拿著一塊抹布,輕輕擦拭槍身,我進(jìn)屋之后,他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只用低沉的聲音道:“來啦,隨便坐,別客氣?!?
我徑直走到他身邊,拉了張椅子坐下,轉(zhuǎn)頭向教室右側(cè)的角落望去,見十幾個女生都被桌子圍住,擠成一團(tuán),眾人都用惶惑不安的目光望著自己。
在人群中,我發(fā)現(xiàn)了龐曉麗,龐曉麗穿著一身白色的吊帶連衣裙,正縮著脖子躲在一個胖胖的女生身后,全身抖成一團(tuán),我沖她微微一笑,眨了下眼睛,輕聲地道:“別怕,你們馬上就自由了?!?
對面的中年男人終于抬起頭來,瞇著三角眼,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冷冷一笑,拿手槍捅了捅我的胸口,以戲虐的口吻道:“哈哈!真是笑話,你說自由就自由??!你當(dāng)這里是什么地方?你的縣委大院?”
我抬手撥開他的槍,目光凌厲地盯著他,低聲喝道:“這是咱們講好的條件,你不是講江湖規(guī)矩嘛,那就應(yīng)該信守承諾,我既然已經(jīng)來了,你們就應(yīng)該馬上放人!”
中年男人皺了皺眉,把身子向后一仰,不耐煩地一擺手道:“你是官,我是賊,我跟你講什么江湖道義,放了十個男生,已經(jīng)算是給足你面子了,女生不能放,下午閑著沒事,還得看她們跳脫衣舞呢!”
我重重地一拍桌子,厲聲喝道:“混蛋,馬上放人!”
中年男人卻不為所動,蹺起二郎腿,嘿嘿一笑,滿不在乎地道:“書記大人息怒,人不能放,不過看在你的面子上,衣服不用脫了,就這么湊合著跳吧。”
我皺著眉頭站起來,在教室里轉(zhuǎn)了一圈,見屋子里沒有血跡,就轉(zhuǎn)身道:“你們沒有殺學(xué)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