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差不多吧。”我撓了撓腦袋道。
“聽說你當初在陵臺的時候,甚至還刻意控制制革產業的發展?這是什么原因?”黃凌步步追問道。
我又是一愣怔,黃凌連這個都知道了?看來這位市委書記還是花了點心思在自己身上啊。
“嗯!有這么一回事兒,制革工業是個高污染行業,陵臺本來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山地畜牧業發展起來,必然會帶動食品工業發展,每年幾十萬頭牛羊的出欄率對于制革行業是一個不小的誘.惑,陵臺發展制革行業也就有了得天獨厚的優勢,但是制革業帶來的不僅僅是gdp和財政收入的增長,而且也會有不少負效應,污染就是一個無法回避的難題。”我斟酌著辭,緩緩地道。
“制革業污染主要是工業廢水,重金屬污染的治理對于全世界來說都是一個難題,目前只能說做到初步治污,即便是這樣先前陵臺在投入巨資建設污水處理廠時,爭議也很大,但是按照我的設想建設起來的污水處理廠,也只能滿足現在陵臺制革工業三到五年的需要。
而隨著陵臺畜牧業發展,制革工業也不斷膨脹,治污又面臨巨大壓力,所以我才會從一開始就抬高門檻,要求進入陵臺制革工業園的企業必須要上規模上檔次,而且限制初級產品和半成品生產企業進入,主要引進深加工和制成品企業進入,這樣既可以提升企業層次增加科技含量,同時促進制革產業發展成為完整產業鏈,為構筑可持續性發展打好基礎。”
黃凌點了點頭、不再語,自顧自的往前走,我看了一眼陪著易春秀和湯彥琳從工廠另一面走過來的李澤海一行,有些吃不準黃凌的想法,不過既然黃凌問及這個問題,于公于私,自己也應該和盤托出,至于說對方作何感想,自己就無能為力了。
黃凌的確有他自己的想法,省委組織部門在征求他的意見時,他也比較含蓄的提出過淮鞍市政府班子、尤其是主管經濟的班子,需要進行適當調整。
舒志高作為只擔任了一年多的市長自然不可能調整,但是作為常務副市長的包慶江,在這個位置上、包括撤地建市之前擔任常務副專員已經待了六年之久,由于在仕途上缺乏上升空間,也就養成了一種習慣得過且過的惰性。
而分管工業和交通這一塊的易春秀表現實在太糟糕,在黃凌看來,易春秀擔任副市長這近三年時間,似乎都還沒有從他之前那個市委秘書長的天地中走出來,什么工作都是按部就班,完全缺乏主動性和開創性。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我走入了他的眼簾中的。
我給他的印象很好,在來淮鞍之前,作為與當時屬于賓州的蓬山縣的陵臺經濟異軍突起,一句壓倒了相鄰的蓬山縣,裕泰公司入主陵臺河口茶廠之后規模迅速膨脹,而且一舉將碧霧山黑茶打造成為全國名牌,甚至吸引了南邊蓬山縣大量茶農、將自己采摘茶葉交售給裕泰河口茶廠。
這一系列動作,導致蓬山黑茶、乃至整個賓州黑茶在全國黑茶市場占有率迅速萎縮,蓬山淪為陵臺河口茶廠的生產基地,這個事例,讓還在賓州擔任市長的黃凌很是震動。
為此,黃凌還專門到蓬山調研,并要求蓬山縣計經委對這個情況寫出調研報告,為什么原本更具優勢的蓬山黑茶品牌會坍塌,淪為陵臺黑茶的初級加工商?
原因無他,就是陵臺引進了裕泰這一全國名列前三的產供銷一條龍專業茶葉公司入主河口茶廠,不但迅速擴大了生產規模,更重要的是將碧霧山品牌一舉推向海內外,產品品種也迅速擴大為多個系列,現在碧霧山品牌黑茶已經一舉成為代表江州省和湖南、廣西三大品牌黑茶產地三足鼎立的龍頭產品,而昔日輝煌一時的賓州黑茶,已經在市場上被擠壓得只剩下不足百分之五的份額。
最讓當時的黃凌窩心的,是賓州方面也曾經與多家外地制茶企業談判合作過,但是都因為賓州方面要價過高、甚至內心根本就不想合作而告吹,而現在陵臺黑茶已經充份奠定了基礎,甚至還引導發展起來一系列其他品牌黑茶補充中低端市場,更是將賓州黑茶擠壓得喘不過氣來。
到淮鞍擔任市委書記之后,黃凌就很關注我,在賓州更多的是表面了解,只有到了淮鞍后、才能進入更深刻、更具體的觀察了解,他想看看這個已經升任市委常委的角色,是不是像自己先前了解的那樣是個搞經濟的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