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笑,擺弄著打火機,含蓄地道:“焦兄,其實李晨的能力還是有的,只是喜歡搞些邪門歪道的東西,心思沒有放在工作上,這樣的人要是得了勢,對閔江是沒有什么好處的?!?
焦南亭舉起杯子,和我輕輕碰了下,喝了一大口后,夾了塊鴨肉丟到嘴里,笑著道:“老弟,你可能不太清楚,他老婆是華波書記的三女兒,叫華蓉蓉,華蓉蓉從小就得了小兒麻痹癥,雙腿落下殘疾,家里人對她特別疼愛。”
頓了頓,他放下筷子,望著桌上精致的菜肴,沉吟著道:“李晨本來是保姆家的孩子,在上大學時,他就開始瘋狂追求華蓉蓉,幾乎每周都要寫情書,四年下來,兩人終于成了正果,而李晨也謀了個好前程,只可惜,華家人都知道他的心機很深,目的不純,因此,雖然在外面處處維護他,可在家里,很少有人拿正眼看他?!?
我又想起那張陰鷙的臉孔,默然道:“聽你這樣一說,倒覺得這人有些可憐了?!?
焦南亭笑了笑,不以為然地道:“他可憐什么,靠著一場婚姻,平步青云,輕易得了一身富貴,這種絕佳的機會,很多人都求之不得的。”
我微微一笑,試探著問道:“焦兄,對于閔江的情況,孟省長是什么態(tài)度?”
焦南亭摸起筷子,蘸著白酒,在桌子上寫了‘靜觀其變’四個字,隨后笑道:“當然了,他們想在閔江玩測試,盡管去玩,只是要有所節(jié)制,不能觸碰到底線,否則,就算到最后國群省長不發(fā)話,郝書記也會出手彈壓?!?
我輕輕點頭,知道這里的‘他們’,并不是指的李晨,而是盧省長和新來的燕副書記,或者暗指省里的其他勢力,由此可見,閔江的政情,表面上看是一二把手之爭,但實際上,也牽涉到了省城大佬間的博弈,李晨只是一枚棋子。
當然了,這枚不安份的棋子也在伺機而動,希望借機撈取政治資本,但省城的格局都是幾位大佬在掌握,其中風高水深,即便是盧省長,想必也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他李晨貿然卷入,無疑是在火中取栗,不見得會有什么好結果,搞不好,反而容易偷雞不成蝕把米。
見我沉吟不語,焦南亭笑了笑,輕聲地道:“怎么,有想法了?”
我擺了擺手,微笑著道:“沒有,步子太快了,會落人口實?!?
焦南亭點了點頭,輕聲地道:“我也是這意思,你的升遷速度,在江州省內已經(jīng)是前所未有的了,就算是那些外放的京城太子們,也不過如此了。”
我微微皺眉,斜眼望去,見焦南亭一臉平靜,并不像是故意在點破什么,就笑著道:“我也覺得奇怪,最近兩年像坐了火箭似的上升,搞得我自己心里都有些沒底?!?
焦南亭呵呵一笑,擺了擺手道:“你各方面能力都很強,在單位的口碑也很好,放到下面之后,政績突出,加上是省里重點培養(yǎng)的年輕干部,這樣的提拔速度,也不足為奇?!?
見他只字未提孟省長的賞識,我也不便多問,只好點到為止,接下來,兩人很默契地轉移了話題,只談風月,不談政事。
在包間里坐了一個多小時,喝了兩瓶五糧液,焦南亭起身接了個電話,就苦笑著道:“老婆大人下了懿旨,速歸!”
我笑著點了點頭,送他到了樓下,目送著焦南亭開車駛遠,就又撥了電話,不到三十分鐘的功夫,交通廳一干年輕人就趕了過來,眾人在旁邊的包廂里擺了兩桌,開懷暢飲,極為熱鬧。
在被眾人圍攻了一輪之后,我見這些家伙的攻勢很猛,有些招架不住,趕忙找了借口,溜進洗手間,暫避鋒芒。
邱兆官尾隨著我走了進去,站在門邊,輕聲地道:“老大,昨兒明珠夜總會給人封了,老板胡泰明也被市局抓了,外面?zhèn)?,他好像是得罪大人物了?!?
我方便完,系了腰帶,走到水池邊,噴著酒氣道:“他沒有得罪大人物,倒是得罪我了,小邱,你消息倒是靈通,怎么,想為他說情?”
邱兆官笑了笑,搖著頭道:“沒有,怎么會呢,胡泰明仗著有孟公子做后盾,平時囂張慣了,他倒霉,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老大要是沒消氣,咱們把他老婆和女兒請來,單獨陪您喝幾杯,給您消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