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蕓熙泡了兩杯濃茶,放在茶幾上,又極為優雅地坐在我的對面,拂了拂秀發,摸起茶幾上的一份材料,向我做了匯報,我也很認真地聽著,不時地發表意見,兩人就西辰礦業在發展中存在的問題,進行了探討。
作為礦業公司,資源儲備是最核心的競爭力,而西辰礦業目前所擁有的兩個礦床,即便是滿負荷生產,也足夠開采二十五年以上,而且由于擁有獨家采礦權,加上縣里的高度重視,前段時間出現的盜采情況,也得到了解決,短期來看,現有資源還是能夠保證公司快速發展的。
然而,就中長期發展而,西辰礦業卻面臨著很多不為人知的難題,首先,隨著開采從地表向地下的深入進行,五年之后,開采成本將大幅增加,尾礦治理等環保方面的相關投入也會逐年遞增,這是現在必須考慮的問題。
其次,就是政策上的風險,最近一段時期,為了優化產業結構,加強宏觀調控,國家部委相繼出臺了一系列政策,對礦業發展進行了規范和調整,有向大型優質國有礦業集團傾斜的趨勢,相反,卻對中小民營企業增加了許多限制,在今后幾年,很可能會出現‘國進民退’的局面。
方蕓熙敏銳地注意到這些問題,她認為,公司若是不能快速發展起來,在幾年之后,極有可能會出現政府主導的兼備重組行為,而那時,西辰礦業就會承受來自各方面的巨大壓力,在無奈之下,選擇被其他礦業集團吞并。
為此,她制定了兩條方案,一條是比較激進的,通過購買采礦權、進行風險勘探、以及收購股份,或者對一些中小企業進行兼并重組,來獲取礦產資源,擴大公司的經營規模,爭取在幾年之內,實現跨越式的快速發展,這樣一來,就規避了上述風險。
只是,這樣做也有缺點,假如國際銅價大幅回落,導致國內有色價格在高位回落,公司就會面臨系統性風險,很容易會出現資金鏈斷裂,無法度過嚴冬,有破產倒閉的危機,因此,保守一些的方案就是增加在輔業上的投入,繼而逐步轉型,在資源枯竭之前,完成公司的主業轉變。
我瞇著眼睛,斜倚在沙發上,沉思良久,輕聲地道:“還是選擇激進一點的方案吧,我這個人喜歡進攻,不喜歡防守,就算最壞的情況,我們也可以通過其他方式進行融資,度過難關,而那時,恰恰是我們收購資源的最佳時期,蕓熙阿姨,不要有太大的顧慮,既然已經搞了,就要做大做強,爭取早日和那些‘國’字頭的掰掰手腕?!?
方蕓熙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莞爾道:“早就知道你會選擇相對激進的方案,你這個人??!就是喜歡冒險。”
我微微一笑,摸著纏了白紗的右手,一語雙關地道:“這種性格很不好,經常要付出代價。”
方蕓熙有些臉紅了,橫了我一眼,恨恨地道:“那是你自找的,別來怪我。”
我咧了咧嘴,苦笑著道:“蕓熙阿姨,你要是肯聽話些,別總哭哭啼啼的,我哪里會那么沖動?!?
方蕓熙咬著手指,吃吃地笑了幾聲,又嘆了一口氣,垂下頭,柔著聲道:“有時候,喝點酒確實很好,能讓人忘記很多煩惱,女人是感性動物,有時大哭一次,反而會舒緩情緒,你不懂的。”
我笑了笑,輕聲地道:“現在還想哭嗎?”
方蕓熙默默點頭,擺弄著纖巧的手指,悄聲地道:“不只是現在,這幾年來,我一直都想大哭一次。”
我嘆了一口氣,低聲地道:“那就哭吧,我不攔著你?!?
方蕓熙抬起頭來,拂了拂秀發,雙手捧腮,美眸中閃動著動人的光彩,柔著聲道:“不行,喝了酒以后,腦子里暈乎乎的,倒哭不出來了?!?
我微微一笑,溫柔地注視著她,悄聲地道:“蕓熙阿姨,還在生氣嗎?”
方蕓熙輕輕搖頭,摸起茶杯,用纖白的尾指挑起一片蔥翠的茶葉,怔怔地望著,有些惆悵地道:“小泉,阿姨真的不怪你,只是我們兩個都要冷靜下來,不要失去道德和理智?!?
我蹺起二郎腿,閉了眼睛,回味著她這句話,又想起之前的香艷情景。
自己可以確定,在這位成熟美艷的少婦心中,也隱藏著某種躁動不安的情緒,只可惜,兩人之間的關系特殊,是一起難以逾越的鴻溝,這使得我在不傷害她的情況下,要想得到這位珠圓玉潤的大美人,成了一種奢望,哪怕曾經無限接近,也終究是功虧一簣。
沉默良久,我嘆了一口氣,點了一支煙,皺眉吸了一口,輕聲地道:“蕓熙阿姨,如果我們不是這種關系,你還會拒絕嗎?”
方蕓熙把玩著茶杯,柔著聲道:“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