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孔,改制問題我看得加快進度研究,冶金機械廠這一千多號工人何去何從,是一個大問題,你既然分管工業這一塊,你恐怕要多操一些心,琢磨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法子來,既要避免引發社會大范圍動蕩,又要合理合法的讓冶金機械廠走向市場,政府不是保姆,不可能一輩子把這個包袱抱著,另外也要考慮銀行那邊的接受度?!焙握粘上肓讼氩诺馈?
“何市長,這要三者兼顧,哪有那樣的好事?這冶金機械廠現在雖然還說不上資不抵債,但是負債率已經高得驚人,可以說現在有實力接下這個攤子的企業根本就沒有幾家,有能力接下的人家,又沒有興趣來背這個包袱,而且我們政府提出的條件又這么高,這怎么改制?我看這恐怕很難做到?!?
我注意著自己斜對面這個副市長孔敬原,據說這個家伙在自己來懷慶之前,也曾經好生運作了一番,想要登上這個常務副市長的位置,但是最后惜敗,這個家伙是從歸寧縣委書記起來的,據說對于搞經濟、發展企業經營,也很有一套,而且社會關系也相當復雜。
只是自己現在還是初來乍到,對于懷慶情況也還不太了解,冶金機械廠是懷慶昔日工業五朵金花之一,在五朵金花中,規模最小,但是原來效益卻是最好的。
但是隨著市場經濟大潮的起伏,冶金機械廠逐漸在市場大潮中敗下陣來,從三四年前開始就陷入了困境,經營狀況每況愈下,昔日相當紅火的企業,現在變得無人問津,對于冶金機械廠的狀況,政府也是想方設法想要替他們謀劃,但是始終找不到起死回生的辦法,每年不是想辦法給銀行施加壓力籌措部分貸款,就是政府財政貼出一部分救命錢,來讓這個企業能過下去,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也就這么拖下來了。
“改制已經是中央確定的大方向,不容動搖,改革必定要付出陣痛,要多做工作,盡量說服職工們理解,要他們顧全大局,我看關于冶金機械廠的改制,現在已經到了刻不容緩之時,老孔,你要盡快拿出合理方案來,我的意見是,要盡可能的照顧職工利益,但是改制步伐不能再拖下去,哪怕是我們政府多付出一些代價也是值得的。”
說完,何照成深深吸了一口氣,盯了孔敬原一眼。
孔敬原領會的點了點頭,道:“何市長,只要市委、市政府下了決心,這件事情我肯定會盡心竭力去辦,但是我們市委、市政府要有一些思想準備,那就是部分職工的過高要求,肯定無法得到滿足,難免會引起一些動蕩。
但是我覺得,如果因為害怕陣痛就這樣拖下去,或者說就此妥協,那也將會給我們日后其他企業的改制工作,帶來更大的危害?!?
何照成有力的一揮手,不再多,道:“這件事情就議到這里,老孔,既然市委、市政府把這件事情全權委托給你負責,你就要切實擔負起職責來,不要怕背罵名,也不要怕有人戳脊梁骨,只要心正,不是為了個人謀私利,一切有市委和市政府給你做主。”
會議緊接著討論了即將召開的市十一屆人大第二次會議的各種預決算報告情況。
我站在窗戶后看著漸漸散去的工人們,即便是散去時,這些工人依然保持著相當好的紀律。
看來孔敬原出面與工人中的帶頭人物進行了交涉,雖然已經確定要盡快推進冶金機械廠的改制,但是也不可能在年前就能把這件事情擺平,現在還是采取哄著辦法,把工人們先安頓下來,該找銀行做工作就找銀行,該市里財政承擔出血的,市財政也要扛起來。
我雖然分管財政,但是并不代表財政上的資金,自己就能全數說了算,像涉及大筆資金去向,自己這個常務副市長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也就是一個傀儡。
書記市長拍了板的事情,或者說是常委會研究定了的事情,難道說自己還能不服從?也就是在資金調配上自己有那么一點輕重緩急之分的自由裁量權力,僅此而已。
讓我稍稍有些安慰的是,懷慶財政雖然不像一般工業城市那樣富足,但是也絕不像自己想象中所謂三駕破車的水準,至少比起淮鞍的財政來說,這架破車要好得多,破船也有三千釘,大概就是來形容像懷慶這樣的落魄貴族。
我目光透過有些清冷的陽光望向遠方,如果說古耀華這個家伙還有一絲絲功勞,那大概也就是在懷慶的城市建設上他的大手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