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蘇,陳書記找我什么事兒?”
我也不知道這上班才第二天,陳英祿就叫自己過來,有什么工作要安排?何照成也過來了,看樣子多半也是政府這邊的破事兒,只不過現在還沒有叫自己,估計得兩人商量出一個大概來,才會安排自己去實施。
“不太清楚,早上何市長一大早就過來了,陳書記和何市長就一直在辦公室里商量,都是剛才陳書記叫我來通知,請您也過來一趟,讓您過來之后,我再去通知他?!?
小蘇是個很文靜的年輕人,據說也是陳英祿從藍山市政府那邊帶過來的,似乎這帶著秘書走也成了一種慣例,尤其是那種剛跟著領導當秘書沒多長時間,要安排下去又不太好安位置的那一種。
“哦?!蔽尹c了點頭,小蘇說著已經出門到隔壁書記辦公室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陳書記,葉市長已經過來了。”
“請他過來吧?!标愑⒌摰穆曇艉艹领o。
我踏進辦公室就覺得一大股子煙霧沉沉的氣息,熏得自己差一點咳嗽出聲來,我笑著道:“陳書記,這二手煙會致癌,你這是要毒害我和何市長啊?!?
陳英祿煙癮很大,據說一天都是一包半的量,不過陳英祿習慣很好,一般只抽十多塊錢到二十塊錢的香艷,再貴的如中華、極品云煙這一類的好煙,就不怎么抽了,一般說來包里都是揣著成都卷煙廠的嬌子,紅嬌或者藍嬌。
他是四川人,據說經常托人從四川那邊帶煙過來,一帶就是三五條,他就覺得川煙好抽。
“嘿嘿!毒害你和何市長是小事兒,過不了眼前這一關,那可就是大事兒了,慶泉,年前考慮你才來,我和照成都沒把這些煩心事兒扔給你,就是想讓你過一個安穩年,現在年也過了,是該讓你知道一些內情,嗯!也該讓你進入角色,幫我和老何分攤一下壓力了。”
陳英祿臉上始終是那副有些苦笑的神色,讓你很難判斷他究竟是高興還是憤怒,不過從他的語氣能聽出來,這怕是有什么棘手的破事兒又落到頭上了。
問題只有一個,解決懷慶信貸投資公司集資兌付問題,但這一切還得從清理合作基金會說起走。
去年的清理農村合作基金會,讓整個江州省都經歷了一場并不算輕松的波折。
相對來說,淮鞍方面由于在合金會前期經營期間出現了一些問題,所以較早就踩了剎車,比中央政策下來前兩年,就已經停止合金會繼續吸納股金,采取逐年清退的措施,在去年中央政策下來之后,清退工作實際上已經進入了尾聲,所以并沒有引發多大的震蕩。
但是懷慶情況不一樣,懷慶下轄各縣的合金會在前年發展到了巔峰時期,雖然省里邊三令五申要求規范合金會的管理經營,但是在利益刺激之下,懷慶的合金會依然發展得如火如荼,直到去年中央大政策出臺,一切才戛然而止。
懷慶下轄各縣區鄉鎮的合金會星羅棋布,幾乎每個鄉鎮都有自己的農村合作基金會,甚至一些村級組織也興辦了合金會,經營歷史也都有十年左右,規模有大有小,經營狀況也是不一。
鄉鎮企業較多的地方,規模也就相對較大,企業較少的則較小,但是,有一點是基本一致的,那就是經營狀況不佳,已經失去了當初農村合作互助的意義,轉而發展成為一種以攬儲放貸獲利為主業的準金融組織,而且絕大部分放貸對象,都以鄉鎮企業為主。
中央關于清理合作基金會的政策一出臺,立即就引發了一場風暴,合作基金會只有兩條路可走,狀況較好的,能夠滿足歸并入農村信用社的合金會,就地并入當地農村信用社,條件稍差的,則由縣鄉兩級政府財政出資補足缺額,幫助歸并入信用社,條件太糟糕的則由政府接管清盤,由政府負責清償債務,兌現集資。
這一場風暴,將原本財政狀況還差強人意的懷慶市下轄各區縣,頓時打入了地獄深淵。
能夠憑借自身資本滿足并入信用社條件的合金會,寥寥無幾,絕大部分都需要有縣鄉兩級財政拿出一筆資金,來幫助各鄉鎮合金會并入信用社,或者由政府直接接管合金會清盤分期兌現農民股金。
而鄉級財政本來就是入不敷出,根本無法拿出這樣一筆錢來,所有壓力都集中在了縣區一級政府,而縣區政府也無法負擔這樣大一筆資金,只能通過向省財政申請專項貸款、和向市財政借款來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