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哥。”
康志奎對我并不陌生,至少從自己父親那里,他已經知道眼前這個三十歲的年輕人的能耐,不是一般人想象得出來的,他雖然沒有踏足政道,但是卻對政道上那些起落坎坷,一點也不陌生。
在他印象中,三十歲的干部能到科級已經不錯了,能上副處那就得有足夠硬的背景關系,至于說正處,除了優秀、背景以及機緣之外,一般說來,也就只能在省市機關那些個級別雖高、但卻沒有什么實權的位置上待著了,但是就那樣也已經很罕見了,畢竟級別上去了,瞅個機緣,那就能一躍化龍。
像我這種三十歲到了實職正廳、康志奎根本是聞所未聞,而且最讓人難以置信的,還是一市之長,自己父親蹦上正廳級干部時也已經是四十有五了,就那樣,也算是有名的少壯派了。
但這就是現實,你就得承認現實,而且還得向現實低頭,就像自己現在這樣。
“來坐吧,志奎。”
我依然是那副云淡風清的平和表情,朗姆酒擺在臺上,已經下去大半,康志奎也是知道這玩意兒的酒勁,卻見我毫無癥狀,心中也是暗自咋舌不已。
聽得對方叫自己志奎,康志奎有股子說不出的膩味,比自己大不了兩三歲,卻是這么一副托大的口氣,但是他也得承認,對方有托大的資格,而且自己還得裝出一副甘之如飴的模樣。
我對康志奎還是有些佩服的,這些個官宦子弟并非都是膿包,至少能在這短短一會兒時間里,人家就能放下臉子來賠禮道歉,還能陪著自己在這兒一耗就是半小時,兩人談起來似乎也挺投緣,至少沒有半句提到康志奎公司業務的事兒。
看著如坐針氈的張升和其他幾女,我也不禁啞然失笑,伸手拍了拍意猶未盡的康志奎,道:“志奎,時間差不多了,有空就來懷慶坐坐,我的電話你也有了,到時候多聯系吧。”
康志奎何等機敏的人,于是趕忙站起身來,又專門和幾位女士道了歉,這才拉上門、轉身離開。
“他真是康省長的兒子?”張升實在不敢相信康志奎身份,他印象中,當年自己班里有個某市副市長的兒子,那都恨不能牛氣得鼻孔望天。
“所謀乃大啊。”
我不咸不淡的搖了搖頭道,虎父無犬子,康志奎還算是個角色,就憑這份忍耐勁兒和韌性,這小子就有出頭的日子。
一直到我們返回的時候,車上的氣氛似乎都有些說不出的怪異,康志奎前后迥異兩人的表現,的確太讓這一幫還沒有真正意識到社會復雜嚴峻性的男女們深深的被上了一課,其隱忍的作風,讓張升這種在官宦家庭長大的子弟,也下意識的要打個寒戰。
我倒是不怎么在意,康志奎想必也是從其父那里知道了自己一些情況,這年頭,誰也不比誰傻多少,以康仁梁的身份,想要了解一下自己底細,還是能八九不離十的,當然,他在自己兒子面前,就沒有必要去掩蓋、隱藏什么。
苗珊珊駕車把張升和喬羽送到江大北門之后,才又重新起步,今晚實際上沒喝多少酒,雖然康志奎提了一瓶路易十三過來,但是絕大多數還是落入了他自己腹中,我不喜歡把酒喝雜了,哪怕那朗姆酒的后勁更重一些。
我琢磨著自己該上哪兒,回梅嶺小區太晚了一些,估計羅冰她們都已經睡了,婉韻寒還在滬海沒有回來,也該回一趟徐萬紫姐妹倆那邊了,這段時間,在羅冰和程若琳那邊呆的時間多了一些,自然也就有些冷落徐萬紫她們這邊,好在徐萬紫兩姊妹也是十分體貼溫存的人兒,對于自己什么時候回去、什么時候不回去,也不多多語,頂多也就是偶爾有些幽怨的語氣表露出來而已。
“慶泉,我們再去坐一會兒?”苗珊珊突然建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