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負三層,堆積的尸體已經將安全通道大門完全堵死。
馳向野釜底抽薪,硬扯開幾具,尸山轟然倒塌,露出一個缺口,四人艱難地擠了進去。
眼前所見即使是身為特戰隊員,見慣生死的兩人,都不免倒抽一口冷氣。
艾利威扶著墻干嘔起來,步星闌臉色也不大好看。
她本就因為疫苗后遺癥渾身難受,先前戰況緊張,倒是忘了這一茬。
此刻看到這樣一幅宛如地獄般的場景,額頭上一根青筋突突直跳,后腦勺抽疼起來,胃里也開始翻滾。
偌大個生物樣本儲藏室中,除了整齊排列的設備,其余區域全都被尸體占據,淺色金屬上染著大片血跡,地面基本被黑褐色覆蓋。
死者中絕大部分都是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還有小部分軍人,幾乎每個人都被轟爛了頭顱,杜絕了轉化的可能性。
干凈慘白的燈光籠罩著渾濁污穢的地面,反射出刺眼炫光。
“重要樣本都在最里頭。”步星闌抿了抿唇,開口。
馳向野擋在她前面,四人越過恒溫和液氮儲藏兩大區域,直接來到最靠里的房間門外。
又是鎖住的,看起來還挺結實,三人同時轉頭。
艾利威忍著想吐的沖動,盡量忽視周圍可怕的場景,上前兩步正要忙活。
門突然開了。
凌云一把扯開他,和馳向野一左一右持槍擋在門前,將步星闌和艾利威護在身后。
一雙黑眼珠透過門縫往門外看過來,底下露出一片白色衣角,沾著深色痕跡。
再往下是深色的褲腿和灰色平底布鞋,實驗室的研究員們常年都是這身穿著。
步星闌歪著腦袋越過馳向野的肩頭往里看,對方又把門拉開了些,是個年約六十的老者,滿臉都是驚惶不安,透著深刻的恐懼。
“李教授?”步星闌認出了對方,是譽騰資歷最老的科研人員之一。
馳向野沒有放下槍,從他這個方向可以看到里頭墻角邊還有不少人,或站或坐或躺,大部分都穿著白大褂。
“認識?”他微微側首,低聲詢問。
李教授神色茫然:“你是?”
“步星闌,陳教授的學生,六年前我跟老師來這里做過課題。”
畢竟已經過了六年,經過整個青少年時期,對方外貌發生了不小的改變。
李教授一時沒認出來,怔忡片刻,恍然大悟:“啊,小步!是你!”
雖然已經六年不見,但步星闌是個讓人不得不印象深刻的孩子,當年他還特別羨慕陳牧舟能收到這樣一位得意門生,甚至還動過挖墻腳的念頭。
他拉開門,大步走上前。
馳向野收槍讓到一旁,他的報警器沒有響。
“你還活著,太好了!”李教授很欣慰,按著步星闌的肩膀拍了拍,“居然還參軍了!”
他知道她是女孩,所以看她一身軍裝,相當詫異。
步星闌并不想多做解釋,探頭往里一掃,問:“這些都是譽騰的人嗎?”
“大多數是,還有一些是周圍廠區的員工。”李教授指著里頭,“先進去再說,里面比較安全,這扇門是特質的,一般炸藥都破壞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