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棋局擺好之后,宇文然望著棋盤上錯綜復(fù)雜的局勢,眉峰微蹙,問道:“這是什么?”
“故人留下的棋局,也是他花費十年下的一盤棋。”
十六歲的宇文然怎么也想不到,十年之后,天下竟會人這副局面,而他既是下棋之人,也是棋子。
“故人是誰?”宇文然的眸子里像是一簇被點燃的星火,他沉了口氣,問道。
“家中老仆,現(xiàn)已不在世間。”曲婉的表情頗為平靜,讓人看出什么端倪。
宇文然聞,心中略微嘆息。
這個時候曲婉催他:“難不成世子覺得這局面不利于你?”說著便要和他換棋,可是她的手剛剛碰到他的棋盅便被宇文然擋了回去。
他說:“局面如何,都是人下出來的。”說完便落下一子。
曲婉見狀便縮回手,然后拿出黑棋仔細迎戰(zhàn)。
果然不出她所料,宇文然的做法和前世一樣,曲婉也沒有驚動他,而是將棋下到了另一側(cè)。
宇文然瞥了一眼她剛才下棋的位置,猜想她應(yīng)該是準備進攻右后方,而他眼下的便是沖出重圍,暫時管不了這么多。
前世的他蟄伏十年換來這副棋局,可是這個時候的他,遠沒有當初的天時地利人和,他手上的棋子不多,因此每一步都必須經(jīng)過深思熟慮。
原本應(yīng)該輕松愉快的氛圍一下變得沉悶了起來,作為執(zhí)棋之人,宇文然不敢有絲毫的懈怠,而反觀曲婉,卻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宇文然的每一步都在她的預(yù)想之內(nèi),他想殺出重圍另辟道路,但是又放不下已經(jīng)布下的白棋,正如他當年一樣。
見此,曲婉不禁在心中冷笑,原來他從來沒有變過,不管是之前還是現(xiàn)在,看似從容的外表下藏著的一直是一顆狠戾的心,他所追求的從來都是權(quán)力的頂峰。
思及此,曲婉笑了出了聲,宇文然本就被眼前的局面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見曲婉一笑,不知為何,他的心中更添煩悶。
明明眼前坐的是個豆蔻年華的少女,但是卻在她的眼中看不出絲毫的青澀,反而透露一股老成。
他當然不知眼前之人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全部都是拜他所賜。
正當他猶豫著下一步該往哪里走的時候,曲婉的聲音傳來,像是踏著春日從山崗里吹來的清風,卻在他這里無故拐了一個彎。
“都說下棋如做人,世子殿下這般猶猶豫豫倒不像你平日的作風。”
宇文然平日里不爭不搶,端的一副君子之姿,但是下起棋來卻是殺伐果斷得很,步步緊逼,不留一點情面。
“我平日里如何?”宇文然沒有在意她話里的揶揄,反而問她在別人眼中的自己。
“世子殿下自然是才華橫溢、玉樹臨風、風流倜儻……”曲婉像是報貫口似的,一連蹦出好幾個成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