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是大伯父的新兒子,外室生的,剛接回來。
許氏看她沒再鬧脾氣,松了口氣,溫柔道:“是你大嫂的表弟,金陵來的。”
“表弟?”裴寶珠失聲,這竟是沈欣月的表弟。
嫁人了,怎么還能帶表弟來婆家的啊?
自己都快成下堂婦了,要臉不要?
裴寶珠消化不了這事實,不可置信的目光左右來回瞟,正欲開口質疑,忽見大堂兄掃過來的冷冽目光。
裴云瑾只一個眼神,就讓她生出懼意,止住了話題,靜如鵪鶉地低下頭。
算了,先不問了。
*
晚膳過后,齊行舟禮貌地同一個個長輩告別,然后和方端午走了。
筆直的小身影,邁得每一步都穩得沒有差別,離去的路線都是一條直線。
寧國公和裴二爺仿佛有說不完的話,從膳廳轉移到茶廳,虞氏和許氏這對妯娌也陪著。
沈欣月起身離去時,裴云瑾也跟著起身,卻被寧國公喊住:“瑾兒,你等等。”
裴云瑾看著她離去,垂著目光無可奈何地坐了下來。
寧國公倒是沒留裴徹,但裴徹也是有事做的,揪著裴寶珠回怡景軒,不讓她偷聽大人談話。
可裴徹不可能一直看著她,一走開,就讓裴寶珠溜出了院子。
那廂,沈欣月還沒走到青云院,就發覺后頭草叢里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大晚上,怪嚇人的。
連紫靈都覺得害怕,“少夫人,今夜的風也太大了。”
哪里是風啊,誰家的風只刮草叢,不刮到人身上的?
連衣袖都不曾擺動一下。
沈欣月都不必轉頭看,佯裝擔憂道:“咱們快些走,前幾日蛇販子送蛇膽來的時候,遺落了幾條蛇,我讓人找都沒找出來,只怕都藏在草地里。”
“啊?”紫靈真信了,慌張了,“那府中豈不是很危險,奴婢今夜要灑些雄黃了。”
倒是一旁的玉翡,了然地夸張道:“聽說那幾條蛇比大腿還粗,夜里喜歡鉆草地,嘶……少夫人,還是快回院子里吧!”
沈欣月鄭重其事地點頭,朝青云院而去。
草叢中,突然“啊”的一聲叫,又驚又懼,沈欣月聽見了也只當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