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歡倒沒這么覺得,反而覺得這小孩太在意、崇敬姐姐了。
齊行舟不等他說話,又道:“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討厭她。”
“我沒有討厭,”謝歡覺得自己很冤枉,無奈地回答,腦海中憶起往昔歲月,聲音緩緩變輕,“我只是……”
他沒了聲。
齊行舟以為他在想著修飾措辭,于是等了會兒,豈料半晌都沒再有聲音,疑似已經睡著了。
齊行舟有點生氣,小身板扭過去,伸出食指戳戳對方的胳膊,“醒醒,伯伯。”
謝歡心煩,提起被子揮過去,把小屁孩蓋住,厲聲道:“睡覺。”
……
次日一大早,沈欣月便將盤纏取出一部分,還怕不夠,又將隨身的幾件首飾讓紫靈去當鋪當了。
紫靈嘆道:“少夫人,咱們已經窮到需要典當的地步了嗎?這可是您最喜歡的釵子啊!”
“所以讓它去發揮它最大的價值啊,”沈欣月一笑而過,“你快去吧。”
紫靈想了想,堅定道:“奴婢愿意捐一個月的月銀,陪您一起痛苦。”
這傻丫頭,沈欣月可不覺得痛苦。
兩人說話時,傳來一道凄涼的叫喊,“祖母!”
趕至時,啞婆已經斷了氣息。
大夫束手無策,感嘆地搖搖頭,“她這身子有舊疾,拖了太久沒有醫治,本來也撐不過幾個月了,大起大落的情緒對她的舊疾很不好,加之這幾日所受的外傷,她完全是吊著氣,如今孫女找回來了,她便安心去了。”
這一睡,就再也醒不來。
啞婆嘴角卻是掛著笑與淚,手里還牽著孫女的手。
小姑娘趴在床頭哭,“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該去馬家的……”
原本祖孫倆相依為命,如今只剩小姑娘一人。
沈欣月愁著臉,卻沒說話,比如“向前看”,比如“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此刻顯得太空了。
她吩咐人去買口棺材,而后又從盤纏中取出二十兩銀子,放在床前留給小姑娘,拍了拍小姑娘的背脊,帶著大夫出去結錢。
大堂內,聽不到樓上的哭聲,一切仿佛如常,店小二擦著木柜,掌柜盤著算盤,幾個食客在用早膳,街上經過的男人挑著扁擔準備去賣貨。
這頭剛結了大夫的錢,紫靈也剛出發去當鋪,沈欣月的身后突然響起“噗通”一聲。
她轉身,只見小姑娘擦著眼淚,跪在她面前,她當即去扶,小姑娘執拗地磕了重重的一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