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檀欲又止,抿了抿唇角,神情低落地離開。
她一走,沈明珠立即翻身坐起來:“母親,我們壓根不是沈青檀的對手,除非撕破臉皮
“如何撕破臉?你在世人眼里,嫁給身體強健的趙玨,占了天大的便宜。這個時候再與沈青檀撕破臉,你讓旁人如何想?”
“不然我們揭露沈青檀的身世……”
“蠢貨!”沈夫人打斷她的話,厲聲說道:“證實沈青檀不是沈家的女兒,這不是告訴世人,你嫁給趙玨有貓膩嗎?”
沈明珠握緊拳頭,撇開頭不看沈夫人。
沈夫人扶著抽痛的腦袋,心力交瘁道:“你好好養病,沈青檀交給我處理
沈明珠頭也不抬,在同她置氣。
沈夫人唇角往下一壓,沒那個心氣兒去哄她,領著人離開。
方才走出青云苑,經過水榭,便聽到有婢女在談話。
“承恩侯夫人方才訓斥了二少夫人嗎?真是奇了怪了,犯錯的分明是三少夫人……”
“我看是承恩侯夫人偏心唄。三少夫人病了,她帶一大堆名貴的補品。二少夫人病了,只得了一頓訓斥,當真是可憐
“二少夫人是怪可憐的,換新郎官這樣的大事,她都不哭不鬧。方才眼睛通紅的從二房出來,我瞧見她偷偷抹淚了,看樣子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我看承恩侯夫人不像外頭傳的那般和善,指不定是個佛口蛇心的人呢
沈夫人臉都氣綠了,哪里會不明白,這是沈青檀故意敗壞她的名聲!
小賤人在跟她耍心眼。
沈夫人望向趙國公府后院的方向,眼底掠過一抹晦暗不明的光,緊繃著臉離開。
——
沈青檀回到蘭雪苑,取來澡豆洗干凈臉,神清氣爽地坐在炕上。
流月眉飛色舞地說道:“二少夫人,您說的話太解氣了,奴婢瞧見那對母女嘴都氣歪了
沈青檀故意膈應她們,這段時間她們都不會再找她晦氣。
她吩咐道:“流月,你去衣箱取一件二爺的中衣,我量一下尺寸
“好呢流月快步去內室,很快取出一件中衣:“您要為二爺做衣裳嗎?”
“我本來該給夫君做衣裳、鞋子,如今連一個小小的荷包都沒給他繡沈青檀展開中衣,取來一旁的布帛尺丈量:“快入夏了,我給他做一身中衣
流月斂去笑容,主子對二爺上心,表示夫妻感情和睦,她該高興才對。
可二爺的身體……
她私心里希望主子對二爺不上心,維系表面夫妻便好,即使有一日失去,也不會太悲傷。
聽雪也想到這一點,聳拉著小臉。
沈青檀不知兩個丫頭心里的想法,量好尺寸后,她去問大夫人要對牌,出府去秦氏布莊挑選料子。
流月與聽雪二人交換一個眼神,心事重重地跟隨沈青檀去布莊。
馬車停在秦氏布莊門口,車夫將木梯子擺好,流月率先下馬車,站在馬車旁攙扶沈青檀下來。
聽雪則是護在身后。
沈青檀戴著帷帽進布莊,掌柜瞧見她的排場,便知非富即貴,殷勤地上前。
“這位夫人,小店新進一匹上等的織錦緞,您可要看一看?”
沈青檀取出袖中的一塊半月形玉佩,遞到掌柜面前:“我要上等的白色緞子,你帶到二樓給我挑選
掌柜瞧見玉佩,怔愣片刻,笑得更加熱情:“原來是二東家,您快樓上請
他一邊招待沈青檀,一邊吩咐雜役去庫房取料子。
沈青檀坐在桌前,取下頭上的帷帽。
掌柜連忙為沈青檀倒茶。
雜役將布匹搬來。
掌柜介紹道:“二東家,這料子不比送去宮里的貢緞差,手感光滑清涼,柔軟細膩,很適合夏日穿
他展開一寸料子,展示道:“您看垂感很好,光澤也不錯
沈青檀摸一下料子,確實如掌柜所說,她贊同道:“品質不錯,銷量如何?”
“這是前兩日有一家布紡帶著料子上門,主動要與我們合作。我瞧著不錯,便傳信給大東家,大東家也認可,先寄放在這兒賣。
一共只來了十匹,大東家要了一匹回去,打算先做一身衣裳試穿,若是沒有品質問題,再擺出來賣
掌柜解釋布料的來源,又詢問道:“您要帶一匹回去嗎?”
沈青檀微微頷首:“可以,勞煩掌柜取兩匹給我帶回府
“欸,好咧!”掌柜手腳麻利的將布匹準備好,交給一旁的流月。
沈青檀又挑了幾匹色彩鮮艷的織錦,吩咐雜役送到馬車上。
主仆幾人從布莊出來,便瞧見一道輕盈的身影飛奔過來,徑自撲進沈青檀的懷里,緊緊地抱住她。
“沈姐姐,我好久不曾見到你了,沒想到今日在布莊遇上你秦窈松開沈青檀,改抱她的手臂,笑容燦爛地說道:“我們去酒樓坐一坐?”
秦窈生的一張圓臉,彎彎的柳眉下,一雙烏黑水潤的眼睛晶瑩明亮,笑起來的時候,兩頰顯露深深的梨渦,活潑可愛。
前世的時候,聽說秦窈遇人不淑,被休回秦家后,又受到連累被抄家問斬。
沈青檀心頭發澀,食指戳一戳她頰邊的梨渦,唇邊帶笑道:“今日便不去酒樓,你隨我回府?先去認一認門,日后想見我,便直接遞帖子
秦窈不是個拘謹性子,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沈青檀,甜甜一笑:“我正想去國公府拜訪,看姐夫待你好不好
沈青檀心頭發軟,帶著她坐上馬車,吩咐車夫回趙國公府。
馬車方才行駛片刻,突然停了下來。
車夫在外說道:“二少夫人,有一位女子攔下馬車
沈青檀眉心一蹙,方才挑起簾子一角,便見女子神色凄楚的乞求道:“二少夫人,求求您帶我去見二爺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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