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石村位于固原城西北方向大約六十里的一個叫做武曲鎮(zhèn)的地方,背靠著蒼茫的賀蘭山,整個山村就緊鄰著武曲河和賀蘭山,在賀蘭山的半山腰,一座座高壓電塔聳立其間,正好將松石村通往賀蘭山腹地的道路攔腰截斷,不過現(xiàn)代化的技術(shù)條件下,從這樣的高壓電線下面經(jīng)過,其實并不需要擔(dān)心什么,只是一旦意外發(fā)生,很多事情就無法挽回了。
李恭世的生命就是在接觸到斷掉的高壓線的一瞬間結(jié)束的,作為一大家人的頂梁柱,平時的李恭世就是開著自己心愛的三輪車,到賀蘭山的腹地,去采集一種稀有的礦物,名叫海鶴山石,至于這種全身發(fā)白的石頭到底有什么功效,李恭世自己也不說不出來,但是山外的人就是會用高價來收購,李恭世和大多數(shù)村民一樣,經(jīng)常性的穿過山腰處的高壓電網(wǎng),來回運送自己在山里尋找到的海鶴山石,只是沒想到,最后竟然死在了這條路上!
秦淵帶著李平察,跟著固原城的父母官們一起坐了三個小時的客車,才算是到了松石村的村口,此時,從固原城下面的縣尉到下面的鎮(zhèn)長,里正,統(tǒng)統(tǒng)都在門口集合,等待著青天大老爺?shù)牡絹恚?
“很是熱鬧啊!”
秦淵和李平察和衛(wèi)宣等人坐在客車上,看著陳楓鑄熟練的和下面的這些基層官僚們進行著要多假有多假,但是必須要做的一種禮節(jié)性的寒暄,等到外面淳樸的圍觀鄉(xiāng)民們都散去了,秦淵才下了車,跟著前面帶路的里正進入到了松石村當(dāng)中。
松石村的里面顯然沒有外面的牌坊那么裝潢精美,一棟棟小屋分布錯落在道路的兩旁,有大有小,有高有低,竟然在村子的西北角,隱隱約約還能夠看到一棟破敗的土坯房,幾間土坯房連在一起,東倒西歪,看樣子一陣狂風(fēng)過來,就能過將這棟所謂的房屋吹倒刮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直沒吭聲的李平察忽然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樣,指著遠處的土坯房,肆無忌憚的大笑道:“我的媽呀,這世界上竟然還有土坯房這種東西存在啊,好神奇啊!我說里正大人啊,你們村落里面還有這種危房,你知道嗎?”
“額,這都是年久失修的老房子了,早就沒人住了!”
帶頭的里正一臉尷尬的看著李平察,雖然不知道此人的來歷,但是既然能夠跟著刺使大員一起出現(xiàn),想來也不是什么善茬,所以這位里正再是不爽,也只能陪個笑臉,說個不是。
“孤苦伶仃的李二娘家在哪啊?”
陳楓鑄看到自己的下屬被當(dāng)面刪了臉,心里也多少有些不快,趕忙岔開話題,旁邊的鎮(zhèn)長和里正聽了,趕忙指著前面一棟看起來還頗為豪華的大院子說道:“這就是李二娘的家,他們現(xiàn)在就在里面等著您老人家,不過這喪事還在辦著,靈柩就停在院子里面,所以,您要不要進去啊?”
里正為難的說著,秦淵倒是心生疑慮,好奇的看著里正說道:“雖然我少有經(jīng)歷過這農(nóng)村的葬禮,但是我也清楚,這就算是靈柩停放三天的習(xí)俗存在,不是也應(yīng)該放在堂屋當(dāng)中嗎?”
“這是俺們這里的風(fēng)俗,說的是在死者生前呆著的院子里面放上三天,可以讓死者生前熟悉的東西上面的靈氣吸收到靈柩當(dāng)中,這樣死者在陰間就能夠給崔判官對上號,之后就可以盡快超生了!”
一旁跟著的吳縣長大聲的解釋著,秦淵聽了,也是微微一笑,并沒有說什么,身后的衛(wèi)宣也是嗤之以鼻,低聲抱怨道:“這哄鬼的話吳縣長倒是說的利索,果然是欺軟怕硬的家伙!”
衛(wèi)宣的話聲音不大,秦淵聽了也就放進了心里,其他人也不多,只看到陳楓鑄刺使想了想,還是說道:“既然來都來了,那就進去看看吧,畢竟是可憐的一家人,老夫來,就是慰問這樣苦命的一家子的!”
“那好,我這就進去準(zhǔn)備!”
里正一聽,趕忙一個機靈沖進了大院當(dāng)中,頓時一陣陣扯天撕地的哀嚎聲傳來,聽得秦淵心口直發(fā)顫,前面帶著路的鎮(zhèn)長和吳縣長也是一陣尷尬,跟在后面的幾個隨從也忍不住偷笑起來,這要是真的是自己家人死了,還能做到等著里正發(fā)話才哭出來的,也是人才了!
群眾演員的演技不行,陳楓鑄再是不爽,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緩步邁入大院之中,迎面就看到了一大堆身穿孝服的人圍著一方靈柩哭個不停,雖然每個人都極力地表現(xiàn)出對于死者的懷念,但是很可惜,這種臨時加的戲份一下子壓在這些并不專業(yè)的群眾演員身上的時候,只能反露出一股濃濃的喜劇味道。
不是沒有眼淚的干嚎,就是渾水摸魚的亂叫,一點誠意都沒有,唯一一致的事情就是這幫人瘋狂的哀嚎著,低著頭很是賣力,并沒有看到陳刺使一行人從門口進來的樣子——不然肯定會哭的更加悲痛欲絕的!
滿臉尷尬的看著面前這群親愛的子民們,陳刺使無奈的繞了半圈,走到了堂屋前面,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位頗為職業(yè)的群眾演員。
這位大爺哭的傷心也欲絕的樣子就讓陳刺使頗有些滿意,走上前去,伸手拉住老人家,旁邊的里正趕忙對著老人家使著眼色說道:“這位就是咱們的青天大老爺陳刺使!”
“哎呀,陳刺使啊,你可來了啊,這幫殺千刀的啊,你說怎么一個好好的人就這么沒了呢?”
老人家聞一愣,趕忙撲了上去,可是旁邊的眾人一聽竟然是陳刺使來了,頓時抹了一把眼淚,也紛紛圍了上來,一個個七嘴八舌的大叫著,什么這家的地被人征收了不賠錢,那架的菜地被糟蹋的給的錢少,還有說路口的過路費從來沒有見過的,總之什么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都要他們的青天大老爺來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