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止抬眸。
刺目的光線讓她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眼底的濡濕,順著她眼角滑下來一顆。
意識到是胡副官,她抬手擦了擦下巴的淚珠,隨后接過胡副官遞來的大衣,披在身上。
胡副官坐在姜止旁邊,中間隔著兩個人的空位,他道:“這兩個多月,少帥的腿還是沒有知覺,連做康復訓練的基本門檻都沒有達到,少帥心高氣傲,這種情況,他難免心灰意冷。而且少帥最在乎的人就是姜小姐你,他讓阿喜過來,把你氣走,其實就是不想讓你看到他那副狼狽的樣子。”
姜止懂,但正因為懂,她才心寒。
為了趕走她,楚伯承甚至不惜讓阿喜羞辱她,姜止不能忍受。
然而,楚伯承的腿沒有好轉,姜止又狠不下心離開。
她苦笑道:“胡副官,我知道。”
“姜小姐,少帥只有你了,雖然這話,我一個下屬說出來確實有些逾矩,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可以暫時忍一忍,因為只有你才能幫少帥。”
“你放心,在他腿徹底康復之前,我不會走。”
“多謝姜小姐。”胡副官很感激。
姜止道:“但以后我不會住在醫院了,我那里還有些東西,麻煩胡副官幫我收拾出來。”
“這是小事,姜小姐,那你以后住在哪?”胡副官問。
姜止想了想,道:“錦一的房子在醫院附近,我搬到錦一那兒去。”
“知道了,那我這就去收拾。”胡副官起身。
姜止想說,不用這么著急,誰知道胡副官很快就沒影兒了。
她一個人,又在椅子上坐了很久。
透過后視鏡,胡副官看得于心不忍。
他一路開回醫院,而后敲了敲病房門,邁步進去。
楚伯承在忙公事,旁邊坐著的阿喜,一臉拘謹和害怕。
胡副官知道,少帥肯定對阿喜發了脾氣。
然而,這并不足以平息胡副官心里對楚伯承的埋怨。
這種埋怨,來自楚伯承對姜止的態度,胡副官都替姜止感到委屈。
他叫了聲少帥,而后走到姜止住的那張床旁邊,一陣翻箱倒柜。
叮咣作響,很吵。
楚伯承覺得胡副官吃錯了藥,他蹙眉道:“你在干什么?”
“姜...那位護工小姐說了,阿喜小姐過來,她不便待在這照顧少帥,所以打算搬出去住。”胡副官明顯有點兒陰陽怪氣,“她說在這里落了些東西,怕打擾少帥和阿喜小姐,她就沒親自過來,拜托我幫她順路帶過去。”
楚伯承呼吸頓了下。
很快,他又面無表情嗯了聲,似是跟他毫不相關。
東西整理得差不多,胡副官道:“對了,她搬回去,跟她弟弟一起住。說是離醫院近,方便幫襯著阿喜小姐照顧少帥。”
楚伯承眉頭一下皺緊了,“弟弟?”
“是。”胡副官笑了笑,“好像姓李,叫什么一來著。”
李錦一!
楚伯承臉色一瞬間難看,心里不痛快到極點。
姜止跟李錦一只是名義上的姐弟關系,兩人只差了一歲,怎么能住在同一屋檐下?
他忍著煩躁,開口道:“這附近也有地方住,你給她安排別的地方。”
“少帥,這種事我哪里能干預得了,對了,我這要去送東西,阿喜小姐,拜托你好好照顧少帥。”說完,胡副官一溜煙兒跑了。
楚伯承極力忍耐,才忍著沒發脾氣。
阿喜覺得奇怪,小心翼翼道:“少帥,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