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姜止走到姜淮旁邊,然后把明漾拉到身邊,“事情我都知道了,但是請伯父手下留情。是明梅有錯在先,明漾一時沖動才動了手。我是姜淮的姐姐,也是明漾的姐姐,明梅治療的各種費用,我都會承擔。”
明老爺冷笑,“姜小姐,你覺得明家是出不起這個錢嗎?”
姜止冷靜道:“明老爺,你打明漾,無非就是為了給明梅出氣,可又不是明漾一方的錯,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老爺,我覺得不可。”明夫人趕緊道。
她女兒明梅受了那么大罪,怎么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明漾不受點兒皮肉之苦,她怎么能咽得下這口氣?
她小聲在明老爺耳邊說:“明漾這孩子從小就不服管,現在仗著有姜家姐弟倆給她撐腰,她更不把您放在心里了。就算不為了明梅,也得為了您自己爭一口氣。您可是她的父親,教訓她天經地義。”
明老爺瞧著被姜止和姜淮護在身后的明漾,心中氣更甚,他道:“只要明漾沒嫁出去,那就是明家的女兒,我就算打死她,你們也管不著,姜小姐和姜少爺非得攔著,那我只能不客氣了。”
說著,明老爺正要吩咐人把姜止和姜淮請離。
這時,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伴隨著冷冽的嗓音,從不遠處傳過來,“我來得還算湊巧,明公館倒是比大街還熱鬧。”
話語帶著幾分諷刺的意味,明老爺下意識想翻臉罵人,然而,看清楚是誰后,他一秒切換,直接換了一張諂媚的嘴臉,“什么風把少帥給吹來了,快請坐。”
楚伯承也沒有客氣,直接坐在主位。
明老爺討好一笑,接過下人遞來的茶,恭恭敬敬放在楚伯承旁邊的桌子上,“少帥喝茶。”
楚伯承端起茶,只拂了拂碗蓋,便放下了,“我倒是想安靜地品一品明家的茶水,可現在這種情況...”
他指了指大廳的亂象,“好像不是品茶的好時機。”
明老爺一陣尷尬。
姜淮知道楚伯承是來給他撐腰的,和楚伯承說了來龍去脈。
楚伯承低聲笑,“明老爺,你家明梅小姐是不是恨嫁,在外面勾引男人也就算了,還勾引親妹妹的女兒,確實有點兒好笑。”
明老爺尬笑著,不敢表現出絲毫不滿。
他小聲道:“少帥,確實是我管教無方,可是明漾也不該在外面直接扇她姐姐的臉吧,現在梅梅還在病床上躺著起不來,我身為父親,肯定生氣,教訓明漾,應該也不過分吧。”
“不過分。”楚伯承淡淡道。
明老爺在心里松了口氣,看來這個少帥并沒有傳中的那么不好說話。
他還想了一堆說辭沒用上。
討好笑了笑,明老爺帶著幾分控訴,“可姜少爺和姜小姐卻來插手明家的家事,少帥,我好歹是長輩,被幾個小輩在自己家里壓著,我的臉往哪里擱?”
楚伯承唔了一聲,轉頭看向他,“原來你還有臉。”
明老爺笑容僵住。
“對子女管教無方,這是其一;糊涂偏心,這是其二;被吹個耳邊風就分不清東南西北,這是其三。”楚伯承手指輕點著桌面,“就這樣你還想要臉面?”
明老爺心里咯噔一聲,“少帥,您這是...”
“父親教訓女兒,天經地義。”楚伯承慢條斯理道,“但明漾和姜淮訂婚在即,你用趕畜生的鞭子打明漾,是想打誰的臉。打你們明家自己的,還是姜家,還是楚家?”
明老爺雙腿一軟,險些跪了。
打楚家的臉...
這頂帽子他可不敢戴。
楚伯承道:“姜淮和姜止的態度,就是我的態度,我不許你打明漾,有異議嗎?”
明老爺臉色一陣白,一陣青,耳根確實紅的。
他臉面上掛不住,卻不敢跟楚伯承叫板。
暗暗咬著牙,明老爺道:“沒有。”
明漾唇角勾起諷刺的笑。
瞧,這就是她父親。
沒什么本事,啃老祖宗的本。
又薄情寡義,自私貪婪。
只會在窩里橫,在外就成了怵頭鱉。
明漾站出來,顫聲道:“我要跟你斷絕父女關系。”
她早就受夠了。
從她姆媽在明公館抑郁而終那一刻開始,她就不對明家,不對她這個父親抱有任何期待。
如果不是因為遇到姜淮,她早就離家出走,帶著最后一點兒積蓄,去國外了。
明老爺瞪大眼睛,難以置信道:“你說什么?”
“我說,我要跟你斷絕父女關系,從今天開始,我不再是你女兒,你也不再是我父親。”明漾一臉堅定。
若非楚伯承在這里,明老爺非得上前給明漾一巴掌。
這個不要臉的白眼狼,吃明家的飯,喝明家的水長大,現在翅膀硬了,竟然說要跟他斷絕父女關系。
明老爺不可能斷。
明漾搭上了姜淮,相當于搭上楚家這條大船。
現在明漾可是他巴結上楚家的踏腳石。
明老爺忍著怒氣,皮笑肉不笑道:“你這孩子,說什么氣話呢?”
“我沒說氣話。”饒是對明老爺已經有諸多的失望,可走到現在這種地步,明漾還是忍不住哽咽,“我知道,如果不是姜淮,姜止姐姐還有少帥過來,你一定會像以前一樣,往死里打我。你不喜歡我,我也受夠了你,不如就此斷絕父女關系,以后各走各的路。”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明老爺拿著鞭子的手,蠢蠢欲動。
楚伯承偏頭瞟了他一眼,他嚇得趕緊把鞭子收到身后。
“這些年,我吃的用的,全是姆媽留給我的,那些錢,是姆媽嫁進明公館的嫁妝,我從來不欠明家的。”明漾冷冷盯著明老爺。
明老爺卻不松口,反而態度好了不少,“你這孩子說什么,我...”
“我聽說明家想插手鋼鐵生意?”楚伯承突然開口。
明老爺眼前一亮,“少帥,您的意思是...”
“我在北邊有個礦場,想托人開采,利潤高,不過有一定風險,不知道明老爺有沒有興趣?”
“當然有。”明老爺急不可耐道,“如果少帥愿意跟我們明家做生意,我拼了這條老命,為少帥您當牛做馬都愿意。”
楚伯承就算找牛馬,也不找明老爺這么惡心人的。
他不動聲色道:“你跟明漾斷絕關系,寫份協議書,我把礦場托付給你,之后細節我會找人跟你談。”
條件直截了當地擺在這里。
明老爺心動的同時,又難以取舍。
他一時犯了難。
惦記已久的生意,和即將成為楚家表少夫人的女兒,他實在不知道該選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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