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瞧著楚伯承一臉正經的模樣,又覺得不像。
她干脆裝鵪鶉,還是低著頭不吭聲。
楚伯承眉心輕蹙。
楚雪螢附和說:“我記得阿止八歲那會兒就回蘇州了,那時候阿止還小呢。”
楚伯承便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喝著茶。
楚老太太覺得奇怪,“伯承,你今日倒是得閑,還能在祖母這里喝茶。”
“怎么,祖母還吝嗇給我幾杯茶水喝?”楚伯承放下茶盞。
楚老太太笑道:“平日見你忙,留在這喝茶還是頭一次,你今日若沒事,不如在這吃個中飯。”
“打擾祖母了。”
“你能留在我這里吃飯,祖母高興還來不及呢,說什么打擾不打擾的。”楚老太太笑的滿臉褶子。
楚伯承淡淡道:“既然姑姑和阿止也在這,順便一起吃。”
點了點頭,楚老太太說:“人多熱鬧,來人,快去備菜。”
中午,楚雪螢帶著姜止,留在這里吃飯。
席面上,楚伯承和老太太說著話。
姜止被夾在楚雪螢和楚伯承中間,只悶頭吃著飯。
楚伯承偏頭瞥了她一眼,隨手把一只剝好的蝦放到她碗里。
他動作很快,老太太和楚雪螢都專注和他說話,沒怎么注意。
姜止愣了愣,轉頭看他。
楚伯承像是沒注意到她一樣,并沒有看她。
而是邊擦著手,邊和楚老太太說著家常話。
姜止低著頭,夾起蝦,放在嘴里吃了。
楚伯承勾了勾唇角。
這時,話題突然引到姜止身上來。
楚雪螢道:“我把阿止接來督軍府,是可憐她小姑娘在蘇州孤苦伶仃,不得人照顧。如今阿止也大了,該找個好人家,以后也能有個依靠。”
楚伯承拿著筷子的手僵了僵,又很快恢復如常。
“既然如此,你就替阿止這孩子好好挑挑。”楚老太太對姜止的事情并不感興趣,隨口應付著。
楚雪螢說:“我早就有了人選,雙喜洋行家的李則聞,李少爺,相貌端正,品行也不錯,最重要的是家世好,以后阿止嫁過去不受委屈。”
“你倒是雷厲風行。”楚老太太活了這么多年,也是個人精,知道楚雪螢在打什么主意。
不過她懶得戳穿。
姜止名義上是她的外孫女,可到底沒血緣關系,就隨楚雪螢去折騰。
楚雪螢笑了笑,轉頭問道:“阿止,你覺得呢?”
姜止道:“我都聽夫人的。”
楚伯承深沉的視線在姜止身上定格了一秒鐘,很快又別開。
“那就好,到時候你跟那位李少爺見一見,若是覺得不錯,那我就盡快找李太太,把你們的婚事定下來。”楚雪螢瞧著姜止乖順的模樣,很是滿意。
姜止點了點頭,隨后她抬頭看向老太太,“祖母,斗膽問一句,您的腿近期是不是總不舒坦?”
楚老太太詫異。
自打前幾年,她的腿就隱隱發疼,尤其是陰天下雨,疼得十分厲害。
請了不少醫生來,也吃了不少方子,都不怎么見好。
這姜止是怎么知道的?
楚雪螢也詫異,“阿止,你是怎么瞧出來的?”
姜止像是害羞,低聲道:“八歲那年,我返回蘇州后,一直跟著外公學醫,略懂一些醫術,所以能瞧出老太太腿上有疾。”
楚老太太點了點頭,“我這腿上的毛病已經很多年了,難為你能看出來。”
“我外公祖上是宮廷御醫,留下不少治腿疾的方子,想著曾經我在督軍府時,老太太您對我多加照拂,我便想著盡一份孝心。如果老太太信我,我有法子緩解您腿上的病痛。”說完,姜止低下了頭。
楚伯承在姜止身上,察覺出一絲不尋常的意味。
主要是這妮子滿口胡話。
她在督軍府的時候,老太太都不怎么搭理她,對她好的,除了姜宗文,就只有他。
這么多年過去,她把他都忘了,還能記起老太太對她的好,真是怪了!
他幽深的眸倒映著姜止柔婉的側臉。
姜止察覺到楚伯承的視線,脊背發涼。
她把頭垂的更低了。
楚雪螢冷臉呵斥,“簡直胡鬧,這么多名醫都治不好老太太的腿,你一個十七歲的姑娘能懂什么?”
楚老太太被病痛纏身,實屬折磨。
她制止楚雪螢,問姜止,“你有什么法子?”
姜止低聲道:“老太太,煩請您伸手,我給您把一把脈。”
老太太差不多已經吃個七分飽,她坐回榻上,隨后伸出手,擱在桌上的軟墊上。
姜止的手搭在老太太的腕間。
楚伯承盯著姜止的手看。
她指尖很干凈,長著五個精致的白色小月牙。
手指更是纖細筆直,嫩白得看不清紋路。
腕子上戴了一只樣式簡單的銀鐲子,很是清麗。
他記得,小時候的姜止,手肉乎乎,那時他就喜歡牽著她。
整個人小小軟軟的,特別招人稀罕。
如今大了,長得愈發水靈漂亮,臉上的嬰兒肥褪去,已經有幾分小女人的媚態。
肩膀削薄,身材卻玲瓏有致。
楚伯承盯著姜止的黑眸,愈發深沉。
仿若深不見底的漩渦,快要將姜止吸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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