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
天光徹底破曉,疲憊了一天一夜的人們也陸陸續續從腰酸背疼的睡夢中醒過來。
人們去了公廁草草的洗了把臉之后,又都回到了走廊里,坐在原本的矮板凳上等著。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交流,只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的落在手術室大門頂上的那盞‘手術中’的提示燈上。
嚴松帶著潘燕和葉不平從食堂提著裝了包子饅頭稀飯的飯盒過來的時候,在傳達室門口望了望,瞧見段四九幾人窩在鋪上打瞌睡,班上的女生們昨夜已經被他叫回宿舍了,便默不作聲的去了樓梯后的小食堂,準備將早餐再熱一熱。
他一熱好,葉不平和潘燕便往走廊里送一份兒,一熱好就再送一份兒。
不少人還是沒胃口,潘燕便小聲的勸他們吃一點兒。
等了半天,嚴松發現潘燕和葉不平沒回來,便把飯盒提了放進簍子里往走廊里送,瞧見他倆還在勸人吃飯,便也跟著勸道:
“柳書記,多少吃一點兒!你昨天就沒怎么吃?這身體受得了嗎?”
柳立庭搖搖頭,接過飯盒遞給了一旁的吳廳長,“讓老吳先吃吧!我這會兒還不餓!”
“你還不餓呢?這都幾餐了?老柳從昨天到今早你可沒吃多少東西啊!你不要命了?趕緊吃!”吳廳長把飯盒打開拿了個包子就往他手里塞。
柳立庭無奈的接過,坐在椅子上就這么怔怔的看著手里的包子,嘆了口氣道:“也不知道老章什么時候能吃上......”
走廊里的咀嚼聲霎時停止,不少人默默的低了低頭。
“但老吳說的不錯,咱得吃飯!章省長要是知道咱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他會生氣的!都吃,都好好的吃!”柳立庭又站起來,自己咬了一口包子,揮手去跟走廊里的人致意。
吳廳長瞧了瞧走廊里坐著蹲著的同志,開始狼吞虎咽的開始吃飯,欣慰的笑了笑。
“這才對嘛!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革命工作再困難,它也要把肚子填飽啊!沒有力氣怎么把工作做好!”
顧秘書從外頭走進來,笑呵呵的說。
很顯然他跟沈千重已經在走廊盡頭聽了一會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