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番救治。
遲軒執醒過來。
黑眸無光,視線凝滯,胡子拉碴的,潦倒沉默得像個裂縫遍布的玻璃玩偶,仿佛隨手一捏,就能破碎成渣。
病房外。
遲夫人一難盡地看向祁凜淵,“不是你在整活吧?”
祁凜淵搖頭,“不是。為什么這么問?”
“你給我兒子做完心理治療,他就心碎…我看了你的資料,知道你算是蘇老的半個學生,也知道當年蘇梨素帶你回祁家,才讓你成了祁家少爺。你跟蘇家有此淵源,為了蘇晨曦,故意整我兒子?”
“呵!我謝謝您了遲夫人,您可以懷疑我的人品,但不能侮辱我的醫德。我們正規醫院的正規精神科醫生,不會罔顧患者的性命。”
“還是說,您覺得您的兒子可惡到值得我違背醫德違背人性?”
“………抱歉,冒犯了請您多擔待。蘇晨曦被心理醫生坑這事,讓我現在看到你們都發怵。”
“能理解。”
蘇梨素知道了這事,特意找了個角落,跟祁凜淵說話。
“你摻和什么呀!”
“首先,我是被重金請來的眾多醫生之一,來之前并不知道救的是妮妮。其次,妮妮生病,你我都有責任。”
“是遲家作惡!”
“遲家固然有問題,但蒼蠅叮不了無縫的蛋。兩年前,如果不是你濾鏡碎一地導致妮妮跟你斷聯,她也不會幾近失恃失怙。”
“你前夫那樣奇葩。原生家庭沒有成為妮妮的靠山,還背刺她,外人才有機會傷她至此。”
“那又關你什么事?”
“你完美母親的濾鏡沒了,是因為我。”
“不是因為你!!”
“蘇梨素,我奔四了,沒談過一個女朋友,你知道為什么,別再跟我犟了好嗎?妮妮救回來,告訴她當年的真相,給我一個機會。”
*
蘇晨曦墜崖第十五天。
遲軒執的心碎綜合征勉強穩定。
又是夜深人靜的病房。
穿著病號服的遲軒執,像往常一樣,爬上蘇晨曦的病床,側身挨著她,攬她的肩,親她的額頭,低聲喊她。
“老婆。”
她沒應。
他痛著心又親她的眉眼,“老婆。”
她還是沒應。
“傻老婆。”
“怎么會以為我不…”
不愛你。
不想要你呢?
清冷的聲音哽咽得說不下去。
這兩年的深夜,他常常忙完后偷親她。
在他看來,他們相識于彼此最青春的年紀,她狂烈地追他,他喜歡她喜歡跟她玩這樣的追逐,他們從校服到婚紗,稍出差錯,但結局圓滿。
婚后,她懷有身孕,他克制著做到了相敬如賓。
有時抑制不住想她想得發狂,也只敢趁她睡著偷親她,他甚至不敢親狠了怕她醒來發現。
他始終記得,她的話。
“我現在喜歡遲軒執這清冷勾人的樣兒我就追他,我想怎么追就怎么追,礙著你們什么事兒了?!”
“等哪天追到手了,膩了,不喜歡了,我就一腳踹開他,我蘇晨曦喜歡就追,不喜歡就踹,玩的就是瀟灑,你們管得著嗎?!”
她常說,喜歡他高冷禁欲的人設。
他該死地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