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墨色的蝦戲魚玩繡圖,懸掛在書案正后方。書案下的寬椅上,鋪著由銀鼠皮制成坐墊。
書案前的香爐里焚著百花香,一線淡白輕煙從鏤孔里緩緩逸出,繾綣縈繞一室,暗香襲人。
符驍此時神色凝重的坐在書案前寬椅上,垂眸把玩著手中的‘黃泉羊腸匕’,雖未說話,但整個人卻顯得銳氣凜冽。
方輝站在下首,面上難掩怒色,手扶腰間胯刀,仿若隨時都欲的抽刀砍殺。
汪長源從外推門走入書房,才將這室內(nèi)的凜冽銳氣驅(qū)散些許。qubu.
“主公,急喚隨流來,有何要事議?”汪長源進(jìn)來后,躬身對書案前的符驍拱手道。
符驍未理進(jìn)來的汪長源,反是突然嗤笑出聲:“倒是沒想到,那女子當(dāng)真是個人物,竟然將強(qiáng)勢且疑心慎重的魯王,也玩弄于股掌之中,借由他之勢,以女身為官,真正立于人前。”
話落,符驍將手中正把玩著的‘黃泉羊腸匕’輕輕一擲,此匕盡根沒入書案之中,獨(dú)留刀柄滯于書案之上,殺意勃然。
符驍被那女子利用感情,遮蔽耍弄,因此視之為恥。
所以,符驍一直有意避忌此人,盡量不想此人之事。
更一直以為,那女子,會如此前隱身在鄶縣那般,將其父或是家中其他男丁,繼續(xù)頂于幕前,她則隱身在幕后真正掌權(quán)行事。
倒是不想,她竟真是敢做敢為之人,不以女身而自卑,欲以女身謀天下。
如此看來,當(dāng)日,自己在她眼中看到的野心,并不是錯覺了。
狂妄。
好生狂妄的女子。
這樣看,那日他攜兵而逃后,那沖天賊剩下的萬余兵力,也被她在魯王的眼皮子底下,盡數(shù)收進(jìn)了自己囊中。
“呵。”想到此,符驍再次因怒而啞然失笑。
“主公?”汪長源聽得符驍此話,又見他頻頻冷笑,丈二摸不著頭腦,轉(zhuǎn)臉向立于右側(cè)的方輝,投去問詢的眼神。方輝面色黑沉的站出來,將剛剛從離仙郡那收來的消息,盡數(shù)再向汪長源稟報了一遍。
汪長源聽完方輝的稟報后,長久的沉默了。
半晌,汪長源才嘴唇顫抖向方輝求證道:“這林知環(huán),果真在接官當(dāng)日,對那站出來挑釁于她的文士,說了‘男人,女人,貴人,庶人,不論他是何人,皆為人!只要是人,就配行于陽光之下!’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