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侍從見林知暉久不起榻,只得硬著頭皮出聲去喚他。
侍從連喚好幾聲,都不見榻上人有回應,立時心道不好,慌忙上前幾步查看情況,這才發現林知暉早已是燒的臉頰通紅。
侍從大驚失色,連忙讓人去喚醫者前來此處,又招來數名侍從守著林知暉后,不敢耽擱,親自去通知齊雅此事。
林知暉迷迷糊糊的睜眼,頭腦昏沉,視線模糊,隱隱約約看到自己榻邊坐了一人,那人溫柔的伸出手,探向了他額間,柔聲問:“體熱終于降下去不少,可還難受?”
林知暉昏昏沉沉間聽到這聲問,將此時坐在榻邊,柔聲問他話的人當做了親娘裴菱雪,眼底浮出水色,抬手用力的抓住了附在他額上試溫的手,引導著這只柔軟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眷戀的蹭了蹭這只手掌心的溫暖,撒嬌似地低喃道:“娘.....我難受........”
齊雅一愣,還是第一次聽林知暉喚她娘,更是第一次見到歷來冷清的五子,這般依賴自己的模樣,頓時心里柔軟的一塌糊涂:“意兒,你這一病,倒是和平時不同了些,竟是和娘撒起嬌來了。”
意兒?意兒是誰?
我是暉兒......娘為何喚我意兒?
林知暉眨了眨眼,附著在眼眶里的霧氣褪去,頓時看清了此時坐在他榻邊的人是誰,混沌地大腦瞬間清醒過來,驟然收回了手,嗓音沙啞道:“大將軍,您為何在此?”
齊雅見林知暉這反應,曲指點了他額頭一下,笑道:“迷糊時喚娘來撒嬌,清醒時就喚大將軍了,口是心非。”
林知暉不說話,將視線轉向了別處,很有些被點破心思后的羞赧意思。
齊雅見狀,心頭更軟,柔聲道:“意兒這些年來從未生過病,這偶然一下發高熱,倒叫人猝不及防。”
“娘聽琉兒說,你是因兄弟幾個要分開了才這般的?哈哈,倒是想不到最是冷面的意兒,竟這般多愁善感,還沒和兄弟分開,就相思成疾了?”齊雅想到此事就樂不可支,抬手又愛憐地撫了撫林知暉棱角分明的側臉。林知暉撇開臉,面無表情道:“也不光因要和幾位兄長分開,此次......大將軍不是也要離開許久嗎?”
齊雅聞收回手,面上綻出慈愛之色,哪還會惱林知暉的躲避,聲音輕柔道:“果然還是孩子呢,哈哈,這是舍不得娘了?”.qubu.
林知暉輕嗯了一聲,也不看齊雅,聲音沙啞道:“大將軍出征在即,事情繁多,還請莫要因恣意,耽擱了您的要事。”
齊雅含笑道:“你這孩子,一清醒就別扭起來了。你都病成這幅模樣了,娘還能有心情處理他事?”
“很難受嗎?”
“發熱不過是小病,休息幾日便好了。”
齊雅從侍從手中端來藥,戲謔道:“胡說,剛才醒是還哭了呢。”
林知暉面上閃過尷尬之色,實則背上驚起一層冷汗,還好當時,自己說的話無甚不妥,林知暉心里想著此事,嘴上卻立即沙啞著嗓子回道:“那時腦子糊涂.....才......”
“好了,娘還能不知道你這別扭性子?莫要逞強,快快將藥喝了,病才能好的快。”
齊雅很是享受與義子們的親近,尤其是與五子親近,五子性格冷,此次大病,得聞他展露心意喊自己一聲娘,只把她一腔母愛激地高漲。
齊雅放下手中事務,硬是在病榻邊陪了林知暉一日,等林知暉高熱褪去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