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錚左右看看,沒人,他把結婚申請書拿上來翻了翻。
女方父親那一欄,清清楚楚填寫的是“方進貴,身故”,幾個字。
不知道為什么,蘇錚心口處一陣刺痛,頭腦里也嗡嗡的。
他急忙抬手捂了捂心口。
手里的文件都因此掉了一地。
范領導就在這個時候進來了。
看見蘇錚手里拿著的東西,連忙搶了過去:“蘇政委,工作交接好的話,還是先離開吧,這是紀律。”
蘇錚撐住桌子:“等等,我,身體不舒服。”
看他臉色刷白,范領導也做不出來太過嚴厲:“需要我叫醫(yī)務室的人來嗎?”
“不用。就是,于明銳這份結婚申請,我看了一下日期,還是今天交的對吧?”
“對。”
蘇錚一下子伸手過去,把申請書搶了過來:“今天,我還沒有調職,這還是我的工作,該讓我批!”
范領導不明白蘇錚正是鬧什么,但看他顫抖著手,煞白著臉,倒是很有點惻隱之心:“老蘇,你正在停職中啊。而且這申請我今天才收到,還沒核實呢,過幾天讓政治處的同志查檔案核實了再說。”
蘇錚扯起嘴角:“于明銳的東西,你核實啥?”
范領導不想辭激烈,繼續(xù)找借口:“我是指女方的情況,肯定需要核實啊。”
蘇錚脫口而出:“沒問題的,老范,她,是我女兒。”
范領導皺眉看蘇錚,伸出手:“老蘇,別開這種玩笑,把申請書給我吧。”
“我沒開玩笑,我才是女方的直系親屬,她的父親不是這上面這個什么方進貴,不是!”蘇錚忽然喊了起來,還拽住表格,拽得緊緊的。
范領導沉了臉:“蘇政委,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這句話,我們是需要詳細核查女方情況的。”
蘇錚冷笑:“部隊空勤人員,一切政審從嚴,配偶不得有復雜的社會關系,這不都是紀律?這部都是應該要查的嗎?怎么,范領導,就因為是于明銳的,你想跳過這個過程?”
“你!”范領導上上下下地打量蘇錚:“蘇錚,你故意的?”
“沒有。我真的是這個女方的親生父親,不信你去問于老,他肯定知道。”
范領導覺得事情嚴重了:“老蘇,這事,到此為止吧,你說這些,對你有什么好處?”
“沒好處。可是,我都這樣了,我希望我的女兒的檔案上,能有我的名字。所以,范領導,你應該秉公辦理,不然,你就是違反紀律,我會去糾察隊舉報你!”
蘇錚說完,扔下表格,捂住胸口慢慢地走了出去。
他知道這樣做,會招致于老和于明銳的嫌惡;
他也知道,他這樣做,于事無補,最多就是拖慢了于明銳的申請遲批幾個月。
但是他就是心里不甘啊。
不甘自己看不上的女兒卻最能干,攀上了高枝。
不甘這女兒都已經攀上高枝了,卻不肯幫自己一點。
也不甘,于老明明知道,他就是秦妤的親生父親,卻一點情面都不講,降職就把他打發(fā)了。
他在試飛大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于老想知道于明銳各項活動的時候,他可是連細節(jié)都不放過的去匯報。
現(xiàn)在竟然一點不講情面。
反正說出秦妤是他女兒這件事上,他沒錯的。
他不好過,就大家都不好過吧!
于明銳雖然一夜沒睡,但知道自己即將結婚的興奮感,讓他在火車上都睡不著。
開開心心的到了蓉城,直到在軍工廠的招待所安頓好,他才睡下。
懷著美好的夢想睡下,一覺起來神清氣爽,還去軍工廠和老魏研究了半天發(fā)動機的改進,這才回到招待所。
總算找到機會給領導打個電話,匯報一下這邊的情況:“范領導,我于明銳,我這邊的電話號碼您記一下……您說吧……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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