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天黑了嘛,路上沒人,你們隔壁那家也沒人,巷子里很安靜,我剛繞到你家圍墻邊,我就看見一個穿著大紅衣服的女人,站在你家門口看一張紙條,我以為是你,我丟石頭,想讓你趕緊走的。
但是來不及了,老皋悄悄地靠近過去,捂住了那個女人的嘴就拖走了。姐,老皋手里有一種很特別的藥粉,放一點點在手帕上,捂住人嘴巴,人一下子就沒力氣了,我看見過他這么捂過別的人,那被捂的人一下子就像死豬,不會動的,可惜那個藥粉瓶子他一直帶在身上,從來不給我看呢。”
秦妤聽得心驚肉跳。
原來,韓向紅就是這樣被擄走的。
也就是說,其實宋皋想擄走的,是秦妤,只是正好,那天韓向紅遲回了,就正好撞在槍口上。
秦妤后怕的捂住心口:“然后呢?”
“我心里很害怕,也很難過,我追過去跟住老皋,我其實想說讓他別這樣對姐姐你,但是我又不敢說出來,我只敢故意的拉住那個女人的腳,因為我以為是你,是在拉你的腳嘛。”沈振國對著秦妤露出一個笑:
“但是好像沒什么用,我拉不動,老皋反而踹了我一腳,說讓我給他放風,不然要是抓住了,我也會一起挨槍子的。”
秦妤一時無語,還想再問,韓向紅在病床上發出“嗚嗚啊啊”的聲音,身體晃動起來,把點滴瓶子都搖得哐哐響。
這會兒都已經很晚了,病房里的燈又有點慘白,她這么連續不斷的嗚咽和搖動,聽著就有點瘆人。
沈振國瞪大眼,手緊緊抓住被子擋住頭,一副戒備小獸的樣子。
秦妤連忙走過去,先摸摸韓向紅的額頭,確定沒發燒,再輕輕地呼喚病人:“向紅,做噩夢了是嗎?我在這里呢,醒醒,醒醒?”
韓向紅頭在枕頭上猛烈擺動,包扎著的臉上現出恐懼的表情,嘴里一直“呃呃呃啊啊啊”。
看起來,她的夢非常可怕。
秦妤要想推醒她,還得注意著她身上的傷,只好推動她傷勢比較輕的那邊手臂,又試圖喚醒她:“向紅,我是秦妤,不怕的,是做夢,不怕,你現在好好的,我陪著呢,沒事的,沒事。”
真是喊了好一陣呢,韓向紅才漸漸平穩。
她眼皮子在跳,似乎醒了,但沒有對秦妤的喊話做出任何回應,只是那種恐懼的嗚咽聲停止了,呼吸聲逐漸平靜。
秦妤拿棉花沾了水,給她濕潤了幾下嘴唇,看著她睡了十來分鐘,沒再有出現噩夢的情況,這才放心。
病房就變得格外安靜,兩個點滴瓶偶爾發出一些排出空氣的咕嚕聲。
等秦妤再轉頭去看沈振國,那孩子斜靠在病床上,睡著了。
終究動了縫合肩部的手術,還是很辛苦的。
好在這個孩子很吃痛,沒有哭泣,沒有吵鬧,只是默默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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