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離并非好事。
姚褚蕭只說了一句,李長訣更是只有一個眼神,連口也不曾開,但他們的心思,顧傾歌都了解。
三位姐姐出嫁多年,幾個姐夫什么樣什么品性,她也心里有數(shù)。
一切盡在不中,她無需多。
因為顧傾歌、顧鎮(zhèn)平平安回來,哪怕顧鎮(zhèn)平還在宮里復命,沒有回府,整個鎮(zhèn)國公府依舊一片和樂。
一家子氣氛好的不得了。
……
承恩伯府,卻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明明還在正月里,莫家卻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就是當初莫景鴻出事,莫家也沒淪落到這個地步。
尤其是岳氏在昭華公主府傷了腿之后,這主院里更是雞飛狗跳的,一般時候,根本聽不到什么聲響,而一旦有聲,那一定是岳氏在吼在罵。
蔡嬤嬤被顧傾歌打斷了胳膊,養(yǎng)了好一陣子,才回來伺候。
可就是她這樣的老人,也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蔡嬤嬤端著藥進屋。
她腳步聲很輕,生怕發(fā)出聲響,又引了岳氏不滿。
可是,饒是她這么謹慎,她一到床邊上,岳氏一聞到那藥味,臉色就變了。
“又端藥來做什么?那廢物郎中,根本開不出管用的藥來,他就是個庸醫(yī),他就只會給我灌這種沒用的苦藥湯子,你們還由著他,跟他沆瀣一氣,你們是不是都想我死?”
這樣的罵聲,蔡嬤嬤也聽過許多次了。
把藥碗放下,她小心翼翼地將岳氏攙扶起來,依靠著床頭。
“伯夫人,別管怎么樣,這藥還是要喝點的,好歹能緩解些疼,也是好的。”
“你看我這像是緩解了的樣嗎?”
蔡嬤嬤無奈地嘆息。
“這幾日,伯夫人都瘦了一大圈了,臉色也是蠟黃的,老奴瞧了都心疼,伯夫人可得多顧全著自己,好好養(yǎng)著。以前伯夫人不總說,越是艱難的時候,就越得把日子過好,免得那些見不得咱們好的人看了笑話,讓親者痛仇者快嗎?所以,就算為了不讓那些人痛快,伯夫人也得好好喝藥,把身子養(yǎng)好了,對不對?”
到底是伺候岳氏多年的人,蔡嬤嬤也算了解她的脾氣。
這勸說的話,岳氏倒是聽得進去。
可她也恨。
“是不是昭華公主府那頭,又鬧什么幺蛾子了?
斷了親事還不算,他們還折騰,他們還想怎么樣?他們怎么不想想,若是沒有我家景鴻,她孟綰綰就是山溝溝里的泥腿子,一輩子都回不了京,她現(xiàn)在有什么可得意的?她傷了我,教訓教訓她怎么了?
還要跟我家景鴻斷了關(guān)系,斷了親事,簡直可笑。
一個被我家景鴻玩爛了的破鞋,連孩子都懷過了,還在忠勇侯府里丟了臉面,這種玩意,離了我莫家,這滿京城的權(quán)貴人家,還有誰能要她?人盡可夫的爛貨,有個做公主的娘,就把自己當成寶了?我呸,她也配?
說,他們那頭又怎么鬧了?
真當我傷了腿,下不了床,咱們伯府就可以由著他們磋磨了嗎?
做夢!”
岳氏罵罵咧咧的,氣勢洶洶。
蔡嬤嬤將藥碗端過來,拿著勺子喂她藥,“倒也不是昭華公主府,他們已經(jīng)鬧得夠兇了,又哪有臉再鬧?這次是顧家。”
蔡嬤嬤本意是想勸勸岳氏,平息下岳氏怒火的,哪成想岳氏的情緒反而更激動了。
“顧家?顧傾歌?”
岳氏一聽這話,下意識地抓住了蔡嬤嬤的胳膊。
蔡嬤嬤的胳膊也就才剛剛好而已,去扶岳氏,用力的時候,還會有些疼呢,這么被攥著,她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岳氏卻渾然不覺。
“顧傾歌又怎么了?之前我出事,她見死不救,這次她又作了什么妖?”
“不是作妖。”
蔡嬤嬤面色慘白又尷尬,她都有些后悔提這事了。
偏偏岳氏還一個勁兒的催促,“不是作妖是什么?什么叫親者痛仇者快?她又得意什么了?是不是她想趁著我病了,就又想回過頭來糾纏景鴻了?她是不是想再進莫家,爬到我頭頂上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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