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來之前斟酌過措辭的,打過腹稿的,但話出口就變了,他聽見自己的語氣,像是在哀求。
許梔蹙眉盯著他,“我為什么要聽你的?”
“不是……”他有些無措,“我真的是為你好,梁錦墨不會對你好的,你想想他那個人,從小就陰沉,而且他一定是因為你是我的未婚妻,才想和你在一起,他是為了報復(fù)……你忘了嗎,小時候你也是站在我這邊的,他一定也恨你
“既然你提起這件事,我也想說,”許梔開了口,“你也知道那時候我怯懦,都是隨大流,我怕不跟你們一起欺負他,我會被孤立,后來這么多年,哪怕到了現(xiàn)在,我都很后悔,這件事是我對不起錦墨哥哥,不過我會彌補自己的錯誤,如果他是要報復(fù),那也是我活該的
梁牧之愣住,有些錯愕,“你不是也和我一樣,一直很討厭他嗎?”
他一直覺得,許梔這樣的乖乖女,會陪著他們一起折磨梁錦墨,就一定也是打從心底厭惡梁錦墨。
“最開始你成天和我說他是私生子,是小三的孩子,我信了,我那時候太小,不懂事,覺得私生子就不好,但出生難道是他自己選的嗎?”
許梔陷入回憶,“后來我得知,他媽媽根本不是第三者,你之所以那么厭惡他,無非是因為覺得他是你們家庭的入侵者,但你明明知道的,他也不是自愿,是他媽媽不要他,才會將他送到梁家,他無家可歸,這些你都清楚,可是你還是那樣對他……”
她的情緒倒是有了變化,只是完全是心疼使然,她想起梁錦墨經(jīng)歷的那些過去,就忍不住,“梁牧之,我好想問問你,他明明沒有傷害過你,你至于要那么欺負他嗎?讓他在家過不好,在學(xué)校里也不得安生,你摸著良心問問你自己,你真的覺得自己做得對嗎?”
梁牧之沒想到,她居然教訓(xùn)起他來了。
他有些怔,好一陣才擰眉反問:“那你覺得我對一個我家的入侵者應(yīng)該怎么做,難道要舉雙手歡迎?”
“你哪怕無視也好啊,錦墨哥哥又不會去打擾你!”許梔聽不下去他的詭辯,情緒也激動起來。
梁錦墨在梁家那些年,一直在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不能上桌吃飯,大多數(shù)時候?qū)⒆约宏P(guān)在房間里,他已經(jīng)活得很小心了,可是梁牧之還是不肯放過他。
她居然在為梁錦墨翻舊賬,數(shù)落他,他覺得荒唐可笑,他來道歉是為了她,而話題卻被她扯到了梁錦墨身上,且她之前說到訂婚都能平靜無波,提到梁錦墨的過去反倒嗓門大起來。
就好像對她而,梁錦墨在梁家遭受的那些比訂婚這件事還嚴重似的。
她似乎真的站在梁錦墨那邊了。
他試圖同她講道理,“因為他的到來,我爸媽那時候成天吵架,而且家里莫名其妙多個人,我不爽,這很難理解嗎?”
許梔盯著他,安靜幾秒,忽然就冷笑,“是啊,你是大少爺,誰也不能讓你不舒服,不然就要受到懲罰,管他是不是自己愿意去你家……梁牧之,我現(xiàn)在真的是……我想不通,以前我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你知道嗎?”
她頓了頓,眼底透出濃重的失望,“我曾經(jīng),真的有想過,以后和你結(jié)婚
梁牧之愣住了。
心臟像是狠狠地被撞了一下,一時間,他就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
她從來沒有和他說過這種話,他一直以為,她同他一樣,將那門娃娃親當(dāng)做玩笑。
許梔垂下眼,輕輕嘆了口氣,原來有的時候,感情真的會蒙蔽雙眼,她那時候只看梁牧之對她的好,至于他對梁錦墨的所作所為,她選擇性地忽視掉了,因為那和她沒有關(guān)系。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
“我喜歡的人,至少應(yīng)該是善良的,”她閉了閉眼,“過去我太盲目了,客觀來說,你這個人真的非常差勁,自私自利,只考慮你自己,從來不在乎別人的感受,這不光是對錦墨哥哥,對我,對你的家人也一樣……現(xiàn)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是錦墨哥哥,憑你對他所做的事,現(xiàn)在我不抽你幾耳光已經(jīng)是在忍耐了,所以你不要再來惹我,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了
說完,許梔轉(zhuǎn)身,準(zhǔn)備要走。
梁牧之腦子被抽空,一把抓住她手腕,“梔子……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是嗎?”
許梔甩開了他的手,糾正道:“是喜歡過,不過現(xiàn)在很后悔,只覺得自己過去瞎,因為你根本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