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話出口陳凜就后悔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擾亂了心神,是剛剛那陣微風(fēng),還是阮舒怡身上久違的淡香,總之,鬼使神差地,他居然對她遞了橄欖枝。
不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回是斷然不可能。
只有兩個人的湖心亭很安靜,阮舒怡懷疑自己聽錯了,她看了看陳凜。
他也正睨著她,四目相對,她腦中第一個反應(yīng),是想起了周葉的話。
陳凜可能已經(jīng)和徐薇睡了,徐薇想要資源,碰上這個沒節(jié)操的狗男人,兩個人才認(rèn)識多久就滾到一起去了……
現(xiàn)在,他說可以給她資源,他之前百般刁難,她當(dāng)然不會自作多情以為他會將資源白白奉上,所以他是覺得她會和徐薇一樣,為了紅不擇手段嗎?所以在這里下餌?
她感覺心口被刺了下。
在他眼里,原來她和徐薇沒差別嗎?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腦回路怎么會想到這里,都已經(jīng)這么惡心這個男人了,為什么還要在乎他怎么看自己。
她櫻粉的唇瓣緊抿著,良久才開口:“誰不想做頭部呢,但是陳董,我和別人不一樣,我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幾天好活,這種情況下,我不想為了一點資源,委屈自己跟討厭的男人上床
陳凜反應(yīng)了幾秒,才明白她想到哪里去了。
他垂在身側(cè)的手緩緩攥緊。
她誤會了。
他剛剛說話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那么多,她卻以為他是想要她用身體來交換資源。
他呼吸發(fā)沉,其實這問題兩句話就能解釋清楚,但,他的腦海牢牢地被她最后那句“我不想為了一點資源委屈自己跟討厭的男人上床”占據(jù)著。
呵……
討厭的男人。
原來他是她討厭的男人。
之前他覺得阮舒怡變了,沒大小姐脾氣了,但現(xiàn)在他覺得他誤判了。
她還在他手底下工作,就這么毫不在意,輕描淡寫地說出討厭他的話,將對他的厭惡表達(dá)得如此直白,他懷疑她根本不在乎這份工作。
心底似有一把火在燒,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唇角浮起詭異的笑,也說不清是不是惱羞成怒要同她較勁,再開口時話語尖銳:“你什么時候這么清高了,當(dāng)初不都是上趕著,掏錢和我要?”
阮舒怡又被刺了下。
當(dāng)年陳凜追她,她最初其實態(tài)度挺堅決的,她又不缺人追,干嘛要包養(yǎng)小白臉?
但陳凜和別人不同,他足夠細(xì)心體貼,對著她有用不完的耐心,也很會撩,嘴又甜,她就那么淪陷了。
但現(xiàn)在,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被他說得像是直白的身體交易。
她壓著火氣,只想著反攻回去,笑得很冷,“我那時候沒見過世面,不知道其他男人有多好,現(xiàn)在不一樣了
陳凜的拳頭攥得更緊,指甲陷入掌心里,痛意卻是從心口蔓延出去的。
他不知道后來她經(jīng)歷過幾個男人,他不敢想,想到就會想殺人。
他的腦中千回百轉(zhuǎn),想到當(dāng)年分手時,最后他跟一條舔狗似的,不停給她打電話發(fā)信息,卻等不到回應(yīng),想到他跑去等在大門口,整整一夜,在凌晨時分因為下雨,狼狽卻徒勞無功地離開……
想到過去三年多的時間里,他無數(shù)次地想起她,又無數(shù)次告訴自己不能想,在反復(fù)的掙扎和矛盾中,越來越厭惡自己。
那些時候她在做什么?是和別的男人你儂我儂,還是在別的男人身下承歡?
他現(xiàn)在回來了,還有錢了,而她不知道為什么,落魄了,還生病了,他以為一切不一樣了,到頭來,什么都沒有改變。
他還是像個蹩腳的,荒唐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