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夜風(fēng)吹來,海水流動,輕輕的拍在烏篷小舟的四周,順著船身擠出不少灰黑色的水沫。
也使得小舟輕微搖晃,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烏篷內(nèi),許青認(rèn)真的煉丹。
隨著一株株藥草被他取出,要么摘葉,要么擠汁,要么取蕊,駕輕就熟下,漸漸在石碗內(nèi),藥液越來越多。
查看了比例,又調(diào)整修正了一下后,許青開始放入七葉草,就這樣,午夜到來時,隨著許青小心翼翼的將凝靈葉的汁,滴入黑色的藥液。
陣陣呲呲之聲刺耳的傳出,更有青煙散出,被許青揮袖散開,石碗內(nèi)的藥液,直接就化作了白色的半固體,且其內(nèi)隱隱還透出一抹流光。
一次性成功。
仔細(xì)檢查后,許青將這些藥液取出,一一揉捏化作丹藥,放在一旁使其陰干,看著這些丹藥,他目中露出滿意。
“終于煉制出了白丹!”
許青喃喃,腦海浮現(xiàn)出跟隨柏大師學(xué)習(xí)的一幕幕,拾荒者營地的畫面也在心中映出。
這一切,使少年的心,慢慢在這特殊的一天,有些不靜。
半晌后,許青輕嘆一聲,看向船外,一片漆黑。
唯有高掛的明月,映在海面,波光粼粼。
四周寂靜,海風(fēng)吹來,潮濕中透著一絲陰涼,將他的頭發(fā)飄起。
“柏大師應(yīng)該早就回到了紫土。”
“十字與鸞牙,不知現(xiàn)在如何……”
“還有雷隊的墓前,會不會有了雜草……”許青輕聲低語。
“而我,還沒有找到天命花。”
哪怕習(xí)慣了孤獨,哪怕對新的環(huán)境也有所適應(yīng),可許青終究只是一個少年,他默默的坐在那里,記憶中回到了拾荒者營地的居所內(nèi),與一個熟悉的老人,吃著蛇肉。
聽著對方所說的拾荒者營地內(nèi)的瑣事,看著對方抽著煙筒,喝著酒。
記憶的畫面,很清晰。
許青眼簾微微垂下。
“貧民窟的教書先生說過,當(dāng)一個人開始回憶過去時,代表他的年齡在成長……”許青喃喃,從皮袋里拿出一壺酒。
這是他白天巡查時買的。
拿著酒壺,許青抬頭看著天空的明月,許久慢慢舉起,對這皓月,微微一敬,一口喝下。
遠(yuǎn)遠(yuǎn)看去,舟船上的少年,一杯敬明月,一杯獨自飲。
主城的酒,比拾荒者營地更烈,落入口中火辣,融入腹部好似有一道火焰,焚燒全身,使許青呼吸微微急促,半晌后再次喝下一大口。
“祝雷隊,在天之靈,一路走好。”
“祝柏大師,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也祝我自己……生日快樂。”
許青喃喃間,再次喝下。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是他的生日。
看起來十六七歲的許青,實際上此刻,剛滿十五,但與其他安全長大的同齡人去比較,他的經(jīng)歷,讓他不得不成熟。
而今天,與多年來的每年此日一樣,他一個人,默默的為自己祝福。
只是今年,多了酒。
于是,將一壺喝下后,許青想起了親人。
記憶的他們,哪怕他很努力的去回憶,可還是模糊了,這種模糊,讓許青很難受,他不想模糊,但……有些事情,是無法控制的。
許久,許久。
“你們,還好嗎……”許青低著頭,呢語。
海風(fēng)吹來,掀起他的發(fā)絲,吹在臉上,吹散了一切,那絲絲的陰涼,也逐漸將許青從回憶中拉回,使他的雙眼再次凌厲,臉上的表情也重新冷漠。
“活下去。”
“如果能活的好一些,如果還能有機會看見爹娘……就更好了。”
“所以,我要變得更強!”許青慢慢抬起頭,月光下的少年身影,如孤狼,凝望遠(yuǎn)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