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聞點頭。
老者大有深意的看了許青一眼,轉(zhuǎn)身一晃,消失在了石窟內(nèi)。
許青神色如常,四下檢查后,確定這里無礙,那些雕像他也看出都很古老,里面沒有人族,而是龍蛇環(huán)繞之身,透出殺伐。
雖都?xì)埲保烧w去看,似乎這些雕像完整時,都處于膜拜的狀態(tài),而此地自帶陰冷,更像是一個墳?zāi)埂?
“難道這里原本是個墓地?”
許青若有所思,找了個雕像,盤膝坐下時,靈兒從他領(lǐng)口鉆出,一樣看向四周,悄咪咪的開口。
“許青哥哥,這里好像與我們古靈族有關(guān)。”
許青內(nèi)心一動,看向靈兒。
靈兒仔細(xì)的查看四周,小聲道。
“許青哥哥,那些雕像,的確是古靈族的神像,我們一族幼年是蛇,成年化人形,若是血脈濃郁,那么在修為突破桎梏后,會有天龍伴生,從此龍蛇護(hù)體,萬法不侵。”
“看這里的規(guī)格,是我族某位先賢之墓。”
“一般來說,我族之墓,都蘊含多層,許青哥哥,這下面應(yīng)該還有更大的墓室,這里只是第一層。”
“我能感覺到,墓地本身的禁制還在,許青哥哥,我應(yīng)該可以打開下一層的入口。”靈兒開心的傳出話語,她覺得自己終于可以幫到許青哥哥了。
許青聞仔細(xì)看了看四周,隨后摸了摸靈兒的頭,輕聲道。
“不用去打開了,既然這里現(xiàn)在的主人不希望我們打擾,我們就在這里等天火結(jié)束,離開就是。”
許青是個知曉分寸的人,既然雙方是交易,那么除非萬不得已,否則的話,他愿意遵守交易的規(guī)則。
靈兒若有所思,她覺得許青哥哥的做法,與自己老爹是不一樣的,于是將此事記住,準(zhǔn)備去學(xué)習(xí)一下。
時間一晃,半個月過去。
外界的天火,越發(fā)恐怖,焚燒天地,萬物不存,眾生顫抖。
遠(yuǎn)遠(yuǎn)去看,好似神靈之怒,觸目驚心。
轟鳴之聲更是超越天雷,整個天火海下沉了太多太多,其內(nèi)的巖漿大都被吸入天幕,而那斷手也已遠(yuǎn)去。
礦坑內(nèi),古靈族大墓里,許青遵守承諾,并未離開這石窟半步,他始終在修行,而端木藏也再沒出現(xiàn),一切相安無事。
靈兒也很乖巧,沒有去探尋更深層,對她來說,只要是陪在許青哥哥身邊,一切就無比的滿足。
只是偶爾,她會覺得自己有些沒用。
“我也要快點消化體內(nèi)的古靈皇族氣運之力,加速血脈晉升。”靈兒心底這么想,也在這么做。
而許青這里的修行,在第十七天時,被一個到訪之人打斷。
隨著石窟一處地面,閃耀陣法之光,一道小心翼翼的身影,從內(nèi)飛速走出。
不是端木藏,而是一個穿著青衫的人族青年。
許青睜開雙眼,認(rèn)出此人就是半個月前,被自己救下的那個彌留昏迷之人,對方此刻還很虛弱,但已無大礙。
顯然那鎧甲的作用很大,且端木藏也必定為此人救治。
只是他身上的火毒,很難驅(qū)散,且多個位置都被焚燒的枯萎,血紅一片,皮膚無法再生,有些猙獰。
許青看去時,這人族青年滿臉的忐忑,快走幾步,向著許青跪拜下來。
“晚輩石盼歸,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許青打量這人族青年幾眼,對方的名字,有點奇怪,但也沒多問,平靜開口。
“沒什么,就算我不出手,端木前輩也會救你。”
人族青年依舊在拜,沖著許青磕了三個頭后,他起身望著許青,有些緊張的傳出話語。
“無論如何,是前輩出手相救,此恩晚輩銘記在心。”
說著,他從懷里取出一個食盒,放在了一旁。
“晚輩知曉前輩修為高深,而晚輩也沒什么值錢之物,這是內(nèi)子做的一些吃食,多謝前輩!”
這人族青年說完,起身向著許青再次一拜,恭敬的退后,回到了陣法中,消失不見。
許青看向那個食盒,其內(nèi)裝著一些烹好的糕點,散出香味,很是精美,一看就是精心準(zhǔn)備。
以許青的毒道造詣,聞一口就知曉是否有毒,此刻察覺無礙,他抬手拿起,看到靈兒在咽口水,于是自己吃了一口,再次驗證之后,才遞給了靈兒一塊。
靈兒一口吃下,眼睛瞇了起來。
“咕嚕咕嚕。”
顯然味道不錯,所以靈兒都忍不住傳出了小時候的聲音。
眼看靈兒喜歡,許青笑了笑,都給了靈兒。
隨后閉目,繼續(xù)打坐。
時間一天天過去,此后的日子里,那石盼歸多次到來,每一次都是帶著吃食,恭恭敬敬,
好幾次還欲又止,最終沒有忍住,目中露出渴望,問詢了許青關(guān)于外域人族之事。
“前輩,我聽老國主說您是來自外域?在外面……我們?nèi)俗濉鞘裁礃幼樱俊?
石盼歸神情帶著緊張,更有濃濃的期待。
他這一生,無法離開祭月大域,從出生的一刻就注定了宿命,但他很小的時候,身邊的人就告訴他人族的輝煌,告訴他人族的強(qiáng)大。
只是他眼中所見,都是人族卑微,是外族的口糧。
各種凄苦,各種悲涼,種種事情讓他的心中也都動搖,也有茫然。
其實答案與否,無法改變他的現(xiàn)狀,可他想要一個答案。
他想知道外面的人族,是不是真的如老人們告訴自己那樣,充滿了輝煌,充滿了美好。
這將成為他內(nèi)心的支撐以及驕傲。
許青望著眼前這個人族青年,沉默了幾息。
他的沉默,讓石盼歸目中的光,慢慢黯淡下來。
“外面的人族,安居樂業(yè),生活很好,也沒有多少紛爭,一切都很美好,而這一代的人皇更是雄才大略,前段時間與黑天族交戰(zhàn),還打了大勝仗。”
“至于外族,在我人族面前都要低頭,要么選擇依附成為下族,要么就會被覆滅全族。”
“而祭月大域這里,人皇也心中掛念,一切,都在變好。”
許青臉上露出笑容,輕松的開口。
他的話語,他的笑容,讓石盼歸眼睛亮了起來,呼吸急促,心中振奮無比。
“我就知道是這樣!”
“周望北那里,昨天還和我爭辯,說人族在外面也是卑微無比,我就說這不可能,我人族血脈高貴,祭月大域是因無奈才會如此,而我族曾一統(tǒng)望古,在外必定輝煌!”
“多謝前輩!”
石盼歸振奮,向著許青一拜之后,帶著激動離去,他要回去將這些事,告訴自己的道侶,告訴自己的家人朋友。
許青望著對方的身影消失,心底輕嘆。
他明白了對方名字的緣由,盼歸,那是盼望人族輝煌歸來。
望北,是因人族的皇都大域,在北方。
實際上這些日子的接觸,許青已經(jīng)猜測到了這墓地的下層之事了。
那里應(yīng)該是有一個人族的群體,而他們口中的國主,就是端木藏。
他庇護(hù)了一些人族,使他們可以避開外面的苦難,在這里生活。
而這,也是對方警告自己不能離開此地的原因。
許青心中升起尊敬,起身看向身后,向著遠(yuǎn)處抱拳,彎腰一拜。
隨著他的拜下,遠(yuǎn)處一座雕像上,端木藏模糊的身影顯露出來,他望著石盼歸離去之地,又看向許青,沉默不語。
半晌后,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回蕩石窟。
“謝謝。”
“外面的人族,真的打了勝仗嗎?”端木藏看向許青。
許青認(rèn)真的點了點頭。
“圣瀾大域,如今屬于人族,而人族也有了自身的域?qū)殹!?
端木藏一步之下,到了許青身邊,這是二人最接近的一次,以往相遇,都是間隔一些距離。
到了后,端木藏坐在一旁,扔給一個許青酒壺。
“詳細(xì)說說。”
許青接過酒壺,喝了一口,皺起眉頭,索性從儲物袋拿出自己的酒,扔給端木藏。
端木藏接過,喝下后眼睛一亮。
就這樣,二人一邊喝著酒,許青緩緩開口,將外面前段日子發(fā)生的事情,大致的告知了端木藏,但卻隱藏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以路人的角度,去述說此事。
期間端木藏一句話沒說,他聽得很認(rèn)真。
直至許久,酒水喝完,許青也說完。
端木藏瞇起眼,低沉開口。
“這位七皇子,你看到的是其做法以及人皇的旨意,可你忽略了一點,他的母族!”
許青神色一凝。
“憑他一個皇子,就算具備魄力,可這般局勢一定要有深厚的底蘊,才能這般舉重若輕,所以我認(rèn)為,他母族有可能不是人族,就算是人族,也一定非同尋常!”
“還有人皇,有意思,我感覺所有的事情,他其實都一清二楚……因為你去看結(jié)果,一切的結(jié)果,都似乎在可控范圍之內(nèi)。”
“背后隱約有一只大手,始終牢牢的掌控。”
端木藏說完,抬頭看向許青,意味深長的說出一句話。
“這件事的起始點,是封海郡,而我若是人皇,一定在之前就安排一個可以信任之人,布局在封海郡,作為我的眼。”
“但又不能修為太高,會讓人猜到。”
許青神色如常,但心中卻升起波瀾。
端木藏沒有多說,此刻站起身,向著遠(yuǎn)處走去,其身影逐漸模糊時,忽然一頓,轉(zhuǎn)頭看向許青。
“要不要去看看,我的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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