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布偶的一刻,許青面無表情,但他的心中,卻有波瀾漸起……
這布偶,他認識。
那是他小的時候,在無雙城中,哥哥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而后,在那場浩劫里,只有六七歲的他,抱著這只布偶,在血雨里哭泣,呼喊爹爹,呼喊娘親,呼喚哥哥……
之后,他昏死過去。
醒來的時候,布偶不見了。
今天,它出現(xiàn)在了這里。
其內所蘊含的意義……
“他送來此物,目的就是我去思索……”
許青沉默。
有些事情,他知道自己也迷茫,比如當初在祭月大域內,與赤母一戰(zhàn)中紫色水晶內出現(xiàn)的與身記憶不符的記憶……
畫面里,落在自己頭頂?shù)氖终疲瑳]有任何停頓的拍了下來。
可在自己的回憶中,卻沒有手掌出現(xiàn),而是自行昏迷。
又比如,這曾經(jīng)消失,如今出現(xiàn)后,縫合拼湊出的布偶。
它為何會破碎?
許久,許青閉上了眼。
那只布偶,他沒有拿,就放在了門口,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時間流逝,夜晚的風吹來,將地面的塵埃卷起,灑落在布偶身上。
風中的寒也從八方侵襲,與風一同,使得那被縫合拼湊出的布偶,似乎在瑟瑟發(fā)抖。
一如當年,在貧民窟里于寒冬中蜷縮身軀,顫抖的少年。
一天過去。
當距離祭祖,只剩下十二個時辰時,所有的王公大臣,都在各自的居所,選擇沐浴。
這是祭祖之禮。
不管是否具備隨人皇同去古皇星的資格,都要這般。
因為祭祖,分為內與外。
古皇星內正式,古皇星外觀禮。
且需要在祭祖時間前三個時辰,于太廟等待日初的那一瞬。
而太廟,平日里是不存在的。
唯有在祭祖前三個時辰,它才會在皇宮外,一片特定的區(qū)域中,似于時光里顯露。
八個時辰后,在黑夜里,許青離開了府邸。
邁過那個布偶后,他頓了一下,低頭凝望。
半晌,許青收回目光,邁步離去。
他掐著時間,在太廟出現(xiàn)的一瞬,準時的來到太廟前。
天空雖是漆黑,可在這一瞬,也還是混入了絢彩。
一座浩瀚絢麗的廟宇,從時光里顯露,屹立在了皇宮的東方。
許青不是第一個到來的,準確的說,所有人,都是在同一時間,于此地肅穆而立。
身為天王,許青自然是站在了最前方。
鎮(zhèn)炎王,在他的身邊。
天王之后,是天侯,接著是所有的大臣,密密麻麻足足數(shù)千,卻鴉雀無聲。
全部的目光,都匯聚在了最前方。
那里,有六道身影,從虛無里顯現(xiàn)。
正是人皇以及獲得了隨同資格的皇子!
今天的人皇,衣著前所未有的奢華與隆重,威嚴之意更是這般。
他身后是大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以及十二皇子。
寧炎雖一直閉關,但今天這個日子,就算是再重要的修行,也都必須要出席。
而無論是他還是另外幾個皇子,衣著也與往日不同,都華麗非凡,頗有儀式。
只不過讓所有人有些意外的,是十二皇子寧炎的一旁,居然還有第五位皇子。
那是十皇子!
他能站在這里,自然是被人皇特許參與,可在這之前,并無任何圣旨。
但事關皇子之事,其他人也不好多說,許青的太傅身份雖可問詢,只是如今的情況,他也沒有了問詢之心。
直至十多息后,在眾人的注視下,人皇的目光于群臣身上掠過。
這一刻的人皇,似乎與平日里有些情緒上的不一樣。
以往他的目中,看不到絲毫色彩,而此刻……其內似乎有了一些波瀾。
仿佛,他最后的看了一眼群臣,看了一眼這片山河,看了一眼人族,也看了一眼遠處的大帝雕像。
接著,人皇深吸口氣,無論是神情還是雙目,都恢復到了平日里的狀態(tài),轉過了身。
在五位皇子低頭退后中,他遙望太廟上,抬起腳一步步,向太廟走去。
直至走出了十多丈遠,身后的五位皇子才肅穆的跟隨。
最后這三個時辰,按照祭祖的禮儀,人皇要在太廟內盤膝靜心,等待時間流逝,恩準一同祭祖的皇子,需陪于身后,跪拜在太廟內,等待日初。
太廟內外,在這三個時辰里,一片寂靜。
甚至就連皇都,于這一刻也都安靜無比。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蒼穹的夜空,慢慢淡了下來,天邊如有火焰燃燒,形成了火海,燃燒了黑夜。
直至下一瞬,赤紅蔓延,好似有一個能支撐天地的巨人,抬手一把掀起了夜空的面紗。
于是霞光在剎那間,激射八方,鋪天蓋地,灑落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