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祖輝見他連高紅光都要拉下馬,苦笑不已,道:“嫉惡如仇當然是好的,但在機關里面還是要稍微多些忍耐力,盡量和而不同、斗而不破,否則容易陷入斗爭的怪圈,而忘了干事業?!?
秦陽心頭凜然,這話說得可是太對了,自己最近就是太沉迷于與劉飛虎、武長雄斗爭,而忽略了干事業,好在自己目前主持的破產清算工作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之中,倒也沒有耽誤事,只是以后要牢記這一點,不能混淆了主次。
出來后,秦陽讓魯洋回家取她的護照,順便幫自己回家取下護照,然后找家能代辦星國旅游簽證的旅行社加急辦理簽證,又把存私房錢那張卡給她,讓她所有花銷都刷卡。
等她走后,秦陽給史新宇打去電話,詢問審計評估進度。
史新宇說,審計工作已經完成,資產評估也已收尾,正在出具評估報告,估計今天可以完成。
到了下午,史新宇果然拿著新鮮出爐的審計評估報告趕來市政府,親手交到秦陽手中。
秦陽把報告拿到里間跟曾祖輝一起看,不明白的地方由史新宇做出講解,最后對于市制藥廠的資產債務情況有了一個全新的了解。
之前在由那位馬評估師出具的資產評估報告里面,市制藥廠總資產估值不到3.2億,負債總額卻高達4.85億,實際凈資產額是負的1.65億。
可是事實上,市制藥廠總資產被夸大了,被陳向前用虛增資產的方式,虛增了近九千萬,也就是說,真實的總資產是2.3億。
當然債務也被虛增了,比如光是通過新建家屬院工程,就虛增了1.2億,再加上其它虛增的債務,總計虛增了1.8億的債務,真實債務只有3億出頭。
這么一算的話,市制藥廠實際凈資產額是負的0.75億,也就是七千五百萬,雖然仍舊處在破產的深淵里面,但比原先好挽救得多了,至少比以前好轉讓了。
甚至可以不再考慮轉讓——把陳向前、鞠雅麗和劉飛虎所侵吞的國有資產全部追繳回來以后,暫時先不償還債務,而是利用這筆兩億多的資金組織恢復生產,嘗試通過自救來起死回生。
算清這筆賬后,曾祖輝和秦陽都是大為高興,秦陽覺得之前的辛勞與心血沒有白白付出,曾祖輝則大力表揚了他一通,說要不是他冒著重重危險、沖破層層阻撓,揭破了市制藥廠破產的黑幕,那藥廠真實的資產債務永遠無從得知也就罷了,關鍵還會造成巨大的國有資產流失,等回頭藥廠破產處置工作結束,一定要好好表彰他和相關工作人員一下。
翌日上午,曾祖輝主持召開了市制藥廠破產處置領導小組第三次會議。
會議開始后,先由秦陽向各級領導干部匯報了二期審計評估的結果,并代表市政府向史新宇和他的團隊表示了真摯的謝意。
當與會的各級領導干部得知市制藥廠的資產和債務都被陳向前大幅虛增、以遮掩侵吞國有資產的行徑時,無不又驚又氣,紛紛出表達了一番憤慨之情。
曾祖輝隨后向特邀前來的市檢察院黨組成員、市反貪局局長范玉磊下達任務,要求調查組立刻從陳向前、鞠雅麗、劉飛虎已被凍結的資產財物里面,整理出原本屬于市制藥廠的部分,盡快發還市制藥廠。
范玉磊將此事記在本子上,表示回去就督促調查組展開此項工作。
市法院院長鄒奎問道:“這筆資金能有多少?發還給藥廠后,藥廠能恢復生產嗎?”
秦陽答道:“目前光是從陳向前名下查獲的財物總值,就將近1.8億,還有七千萬的資金無法說明其去向,估計都在鞠雅麗和劉飛虎手里。因此總的算起來的話,應該能有2.5億。這筆錢能否恢復生產,還得問藥廠負責經營的廠領導,并且前提是不優先償還債務。”
曾祖輝點了點頭,道:“所以問題就來了,我們是拿這筆資金給藥廠輸血嘗試自救呢,還是償還債務,做出一個比較好看的賬面數字,再招募投資人入股或者收購藥廠,也就是按原計劃對藥廠進行重整?大家都說說看法吧?!?
市建行行長黃亞洲和市工行行長楊杰都參加了這次會議,二人聽了曾祖輝這兩個方案,都想表態支持第二個,好把市制藥廠欠自家銀行的貸款討回來,卻又都怕被曾祖輝認為自己眼里只有錢、政治覺悟低,因此二人愣是沒敢發,一個憋得臉色通紅,一個面現無奈之色。
鄭愛華第一個表態道:“即便藥廠賬面上有資金可以恢復生產了,但我覺得以它現在的狀態,也經營不了太久,早晚會走到破產的不歸路上。至于原因嘛,之前市委常委會上也提過了,一是廠領導班子經營管理無方;二是產品缺乏競爭力,利潤微薄。再加上三億債務所帶來的償還壓力,怕是很難實現自救。”
曾祖輝點了點頭,道:“所以你支持重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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