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虞臻和已經忘記了她剛剛為難什么了,心中只存著這句話,這竟是身居高位,不受苦楚的帝王說出的話?若不是她在外過了三年的苦日子,她也不曾知道這人間疾苦呢。
她重新審視起了面前的帝王,看著他沉靜的模樣,她竟覺得這不是冠冕堂皇的場面話,而是真心實意的,不由得發問:“陛下,這些話是您從書中得來的嗎?”
這說的實在委婉,就差直說懷疑他照本宣科了,衛少鈞轉過頭看她,看到她那好奇的眼眸,便把斥責她的話咽進肚子里,道了一件幾乎不與旁人提的事。
“七八歲的時候,先皇后久病不愈,欽天監來宮里批命,朕便被養在行宮兩年。”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覆蓋了多少內宮爭斗,他輕飄飄的一句話揭過去,可虞臻和仿佛穿過時光看到了那個被強行與母親分別的小男孩,無助,脆弱……
衛少鈞輕易地察覺了虞臻和的所思所想,他伸出手抬高了她的下頜,也露出了她泛紅的眼角。
帝王的心一頓,她竟這樣心疼他嗎?
衛少鈞難得生出了解釋的心思,“朕那會一開始確實很傷心無助,卻也在那段時間獲得了旁人沒有的東西。”
他見了真正的人間,便也無人再能蒙蔽他。
虞臻和看著唇角輕抿的帝王,他現在似乎已經完全從那段時光走出了,也完全脫胎換骨成了一位賢明的帝王,可她還是能感覺到那份淡然下的痛。
她的心思向來敏感,再聯系扶娥姑姑所說的,她不禁思考如果懷仁太子沒有在十八歲時就一命嗚呼,眼下還能是這般情況嗎?
如果她記得沒錯,太子薨逝三個月,先皇后抑郁成疾,半年后也跟著去了,先帝痛失妻子嫡子沒撐過年底便駕崩了,再然后這位便踐祚了。
一年皇家連逝三位,那時她在魏家大宅內也能察覺到時局的緊張,即便這位拿著先帝的傳位詔書,前頭兩位皇子又怎會輕易甘心呢?
顯而易見的,嫡子已逝,為何不立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