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

街道上，有幾個孩童沿路小跑，手里捧著蜜餞，開心的唱著童謠，

“北有良，持王劍，舉大旗，正朝綱~~”

馬車緩緩從街道上經過，童謠聲緩緩在四周響起，傳入了車內。

馬車忽停了下來。

祖斑探出了皺巴巴的臉，看向了那些喧鬧的孩童們。

祖斑看向了車夫，“且扶我下來!”

車夫不敢總慢，跳下車來，扶著祖班走了下來。

祖斑一病一拐的下了車，疼的齜牙咧嘴，他的臀部都幾乎被打爛和土開暗中給行刑的甲士下令，差點將祖班打得半身不遂。

中書的職位保不住了，如今還要送往邊地為官，

祖斑踉蹌著，幾步走到了那些孩重的面前，伸出手攔住了他們，然后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只是這家伙長得本就不好看，這么一笑，卻顯得愈發陰森，有幾個小娃娃嚇得直接哭了出來。”勿要哭!勿要哭!”你們方才唱的很好，我是來賞你們的!

他從衣袖里拿出了些錢，讓車夫分給了孩子們，孩子們頓時就不怕了，急忙感謝。

祖斑咧嘴笑著，笑得頗為詭異。”你們這童謠唱的不錯，不過啊，我聽著不是很順耳。

“我給你改正一二，如何啊?

好!”

“你們得這么唱西有王，仁且英，舉大旗，正朝綱。””是不是順口了許多?””來，再給他們爭些錢，這么唱，就有人會給你們錢了…”

祖班分好了錢，在車夫的帶領下迅速上了馬車，然后，消失在了道路上，孩子們將錢藏在身上，不敢讓別人知道，他們朝著自己的家跑去，嘴里還在不斷的高唱道

西有王，仁且英

車夫駕著車，聽著祖斑那哼哼的聲音，沒敢去詢問情況，他帶著祖班回了家。

祖斑的家在鄴城也是赫赫有名的娛樂圣地，院落占地極大，屋內奴仆也不少，頗為熱鬧。

祖斑一病一拐的來到了書房，而后平躺在了地上。

他的奴仆趕忙為他上藥，眼里滿是驚詫，“家主，陛下對您明明很是寵愛，又為何要懲罰悠呢?”呵，寵愛?”我不好男色，他要如何寵愛啊?”

祖斑不悅的說道“我雖跟隨他的時日不多，但是這幾個月里，我為他做了不少的事情，不曾有什么過錯，只因為和士開那廝常常在他耳邊說我的壞話，他便不裳賜，如今還要趕我去外地。”我有幸相之志，可他卻沒有帝王之胸懷啊。

奴仆覺得這話有些大逆不道，沒敢往下接。

祖斑忽說道”整日吃酒玩樂，對待國家大事猶如兒戲，劉桃子遲早要殺了他。

奴仆嚇得手一抖，祖斑疼的叫了起來。

“又沒說殺你，你怕什么?

奴仆臉色蒼白，低聲說道“家主，這種事，不可明說啊””怕什么，這天下就此一家嗎?””我讓他去勸慰文宣皇后，他竟去霸占了對方，我讓他分化斛律羨跟劉桃子，他竟想栽贓斛律差!”到頭來，這罪過還成了我的?

祖斑憤憤不平，“他遲早要敗亡，我得尋一位明主，才能實現我這執幸天下的志向!”

奴仆低聲問道“我們要去投西邊嗎?“”投西?人家也得要你啊!那邊軍頭林立，武夫說了算，哪里還有我立足的位置?”

“那投南?

南邊就更沒有了…”

祖斑眨著眼，“有一人，正為我主，我們二人聯手，則大事可成!他猛地抓住了奴仆的手，“你先帶著家中長輩偷偷離開鄴城，在肆州等我!”那家主您

投奔明主，還能是率手前往嗎?”我得給他準備一份厚禮啊!”你且去辦!

“唯!!”

奴仆急匆匆的離開。

祖斑瞇起了雙眼，手指輕輕叩打著面前的床榻，片刻之后，從內屋傳出了他陰險的笑聲……

鄴城，皇宮內。

高湛板著臉，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他的面前擺放著諸多的美酒，可高湛壓根就吃不下，一點胃口都沒有，這確實是不多見。

平秦王高歸彥坐在一旁，人高馬大。

在輔佐高湛登基之后，高歸彥的權勢達到了一個無人可比的地步，就是段韶等人，都有些無力與他爭鋒，他隱隱有點皇帝之下第一臣的感覺了，就如當初的長廣王高湛，又如更早的常山王高演。

他這些時日里應當是吃了不少的酒，腹部凸起，比以往要肥胖了許多，臉色紅潤。

他笑著說道“陛下，不必擔心。”劉桃子不會謀反的。”當初他設法搭救高液，就能看出他沒有謀反的心思。”當下群臣對他縱容，上表來擔保，都是因為他沒有反心，倘若他要謀反，則是與天下為敵，朝中與他有關的人，都會最先站出來討伐他。

聽著高歸彥的話，高湛這才吃了一口酒，

他緩緩說道“有人說，劉桃子出生時，曾以黑衣裹身，渾身漆黑如墨，三日不曾褪。

“亡高者黑衣的預示，是出在他的身上。

“城內更是有重謠說北有良，持王劍，舉大旗，正朝綱。

劉桃子定然是要謀反。

“可朝中群臣諸將都不贊同聯用兵。

高湛甕聲甕氣的說著，又吃了一口酒，覺得不爽，連著吃了好幾口、

高歸彥不屑的搖著頭，“這都是那韋孝寬的手段!”韋孝寬最喜歡用這樣的伎倆，他巴不得陛下出兵討伐劉桃子，打得越狠越好。

“陛下怎么能相信這些呢?”陛下，當今最重要的，是要擊敗偽周，我們先擊敗偽周，陛下如此就有了軍功，而后繼續高的政策，提升國力，五年之后，臣愿意為陛下攻取玉璧，開創盛世基業!!”

高歸彥意氣風發，一時間，不像是個爛酒鬼，真真有了點賢王的樣，他認真的說道“劉桃子這個人，陛下是可以重用的，臣曾見過他他并沒有反叛的心思，以高液治內，以劉桃子治外，天下何愁不治呢?

高湛也不說話，只是繼續吃酒，也不知吃了多少，高湛都開始有些搖晃了。

他搖著頭，“會不會謀反不重要，能不能謀反才重要”

高歸彥臉色一變，當即不敢說話，

高湛意識到失，笑了起來，“畢竟是外臣，非自家人，哪里能輕信?

高歸彥的臉色方才好了些，又給他倒了酒，兩人繼續吃酒，高湛問道“就因為他救了高澈，你們便都覺得他不會謀反??”陛下，他若是要謀反，便不會如此行事，哪有謀反的人爭錢糧去安置百姓的?他跟地方的大族不親近，跟勛去們無往來，朝野內外，想殺死他的人比偽周還多，真正要謀反的人，應當是拉攏各方，用錢糧招兵買馬，怎么可能用以安置亡民，設什么學室…這些亡民就是再操練十

年，能打得過全副武裝的騎士嗎?那些小更再學十年，能為他出謀劃策嗎?”

高歸彥搖著頭，“陛下勿要多慮啊。

高湛不再說話，兩人繼續吃酒。

很快，案上的美酒，兩人便差不多都吃干凈了。

高湛也換了個話題，兩人聊得頗為開心，高湛許諾道“再過些時我讓你領大丞相!”日，

又吃了片刻，高湛忽然開口“朕還有一件事要問你。”陛下請說。”

“朕有沒有一個姓司馬的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