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房頂上,一個鐵面具遮住了臉,兩個鐵窟窿的陰影照在眼睛上,看不清神色,他氣定神閑地坐著,仿佛在看戲一般隨意,手里捧著油紙包,剝開板栗,往嘴巴的窟窿里塞。
即便庭院內(nèi)站著的眾人都隨著平陽侯的視線看見了他,他亦是毫不慌張,淡定地偏身換了個方向,背對眾人。
沈桑寧無語極了,只見平陽侯猶疑的語氣似暗藏洶涌的情緒——
“那,那是誰?”
樊氏略顯詫異,隨后了然道:“是寧丫頭帶來的公府護(hù)衛(wèi)。”
整日里游手好閑,總愛在房頂上曬太陽,樊氏也是頭回見到這么隨性的護(hù)衛(wèi),但寧國公府都沒意見,她也不好說什么。
“護(hù)衛(wèi)?寧國公府的護(hù)衛(wèi)?”平陽侯疑惑地看向沈桑寧。
沈桑寧瞅見外祖父與樊舅母一同往來的目光,點(diǎn)點(diǎn)頭,只能繼續(xù)圓這個謊,“是啊,此人功夫了得,所以難免與別人不同,舅父別見怪。”
她看著云叔手里的板栗,哪里還會不懂,剛才虞紹嘴邊的板栗,就是云叔放的吧?
真是幼稚啊。
而平陽侯,也在想板栗,忽而記起,通州知府寄回京城的板栗......還有山匪所說的鐵面具......
房頂上的人既戴了鐵面具,又愛吃板栗,怎么會這么巧?
平陽侯忍不住懷疑,但又想到此人是寧國公府的護(hù)衛(wèi),又覺得不太可能。
若眼前之人是太子,怎么可能在公府做護(hù)衛(wèi)?且寧國公父子都沒有認(rèn)出來?太子是玩燈下黑?
不太可能吧?
但,平陽侯怎么會放過一絲機(jī)會,他看向沈桑寧,問,“他為何戴著面具?”
沈桑寧不明白平陽侯為何對云叔突然感興趣,“舅父,是有什么問題嗎?”
平陽侯感受到周圍數(shù)道疑惑眼神,自然不會將太子線索輕易說出,只隨便謅了個借口,“城外山匪猖狂,我聽知府說山匪并未悉數(shù)抓獲,只怕有人在城中渾水摸魚,我記得公府的護(hù)衛(wèi)里沒有戴面具的,也許是我記錯了,但此人的面貌,你與衍兒是否有瞧過?為保證安全,還是將面具摘下,瞧一眼比較放心。”
沈桑寧搖頭,“舅父放心,我與阿衍自然瞧過,何況他一直護(hù)佑我身邊,我怎會連他與山匪都分不出?舅父多慮了。”
聞,平陽侯蹙了蹙眉,心中糾結(jié),雖相信外甥和外甥媳婦,可......好不容易找到個戴面具的,總想摘下看看。
幾人站在庭院里僵持著,平陽侯頻頻朝著房頂望去,壓低聲問,“既是護(hù)衛(wèi),怎么這般不懂規(guī)矩,主子在下面站著,他在上頭吃板栗?”
房頂上的謝歡一直聽著對話,忽然轉(zhuǎn)過身,一躍落下,把板栗塞到齊行舟的手里,雙手環(huán)臂看著平陽侯。
平陽侯被他的態(tài)度整不會了,心底涌上一陣怪異之感,想命令對方將面具摘下,又怕萬一真是太子,故十分委婉地道:“將面具摘下,我瞧一眼。”
旁人不知平陽侯此舉的真實(shí)緣由,還真以為他排查山匪來了。
但謝歡作為太子本人,哪里能不懂?他默不作聲,往沈桑寧身后一站,高冷地不說話。
平陽侯急了,哪有護(hù)衛(wèi)這么不聽話的?難不成真是太子?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