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情不自禁地皺起眉。
慕容塵的表情實在太過珍重凝重,以至于有一瞬間她竟然生覺脊背發冷。
“可是……”
“她會的。”慕容塵卻不聽顧晚不死心的辯駁話語,他抬眼看向顧晚,眼神溫柔寵溺卻又帶著不容拒絕的拒絕,“她會喜歡八音盒,會永遠喜歡音樂。”
意識到慕容塵是認真的,顧晚神色終于冷淡下來了。
“就像曾經小時候的我嗎?”
慕容塵說:“對。”
“小時候我確實可能喜歡過八音盒一段時間,但是我現在并不喜歡八音盒,也對音樂沒什么特別的喜好。對于我來講,音樂只是我生活中的消遣和調劑,只有繪畫才是我終生都愿意為其艱難咬牙奮斗的崇高理想。”
說到這里的時候,顧晚看到慕容塵皺起眉,還偏過腦袋,似乎有些不耐煩地想要逃避過她的話。
如果是平常時候的話,顧晚就不會繼續再往下講了,她會訕訕地笑著轉移話題,畢竟這些年來慕容塵一直活在過去的痛苦和自責情緒里,她不想舊事重提再惹慕容塵傷心傷身郁郁不快。
可是今天不同。
今天顧晚想要表達的并非是她的不快,而是暖暖的。
是她的女兒的。
所以她不能再委曲求全或者隱而不發。
她必須說。
“所以小叔,事情其實就是我們現在所談論的這樣,沒有誰會永遠亙古不變地停留在原地,也沒有誰,會真的將年少時的玩笑話當成一生的真理去履行實踐的。”
“即便是我都真心瞬息萬變,更何況是暖暖?”
“你不應該先入為主地引導她往你想要的方向走。”
“你得讓她自由生長——”
“她只是孩子,她才三歲。”
顧晚據理力爭。
她在說這些的時候也在耐心地觀察著慕容塵的表情和反應,可是慕容塵卻很顯然并沒有將顧晚所說的內容放在心里,他只是微不可察地撇嘴輕嗤著,就重新轉頭去看電腦里的文件了。
甚至在顧晚情真意切地表達完了自己想說的話后,他才閑適淡淡地揚眉輕笑說:“對于這種事情,你沒必要這么緊繃。”
顧晚有一瞬間的心累。
所以這其實是她太心神緊繃嗎?
明明——
“你說真心瞬息萬變,我對此不做評價。只是暖暖如果真的不喜歡八音盒,且對音樂無感的話,她日后長大了會自己告訴我的,沒有必要因為你現在不喜歡音樂,就本能地覺得暖暖肯定也不喜歡暖暖,覺得暖暖必須也肯定得繼承你繪畫的基因,跟你走上同樣的路。”
“每個人都是自由的,暖暖也不例外,她確實就應該生長地自由自在,去向她喜歡的方向發展蔓延。”
“我支持的。”
但是說到這里的時候,慕容塵還是跟著短暫沉默了數息,才認真地跟顧晚說出了自己的見解:“至于到底暖暖現在喜不喜歡八音盒——我覺得她是喜歡的,因為她并沒有跟我說過她不喜歡。”
顧晚皺眉:“她確實不喜歡,我能看的出來。”
“晚晚。”慕容塵無奈喟嘆,眼神里是近乎無奈的寵溺笑容,“你不要把你自己的喜好強行加給暖暖好嗎?暖暖現在才三歲,她有權利選擇自己喜歡的事物和接下來的方向。”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