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月不敢置信,她瞪圓了眼,仿佛從來不能認(rèn)識過眼前的人,她沙啞著嗓子道,“你,你說什么?”
江明衡聽若未聞,繼續(xù)道,“剛巧家廟離宛城也不遠(yuǎn),等會歸攏了箱籠,你就過去,也不必回府。既是清修,就得有清修的姿態(tài),多余的東西也不必帶……”
江逐月見他越說越起勁,她氣得忍不住跳了起來,“江明衡,我不去家廟,我不要清修!你是不是非得逼死我才樂意啊!那好?!?
她嚷嚷道,“素衣,我的白綾去哪里了,給我拿過來,我現(xiàn)在就去死。”
素衣從外面縮頭縮腦地進(jìn)來,看兩人鬧得不可開交,她膽怯道,“小姐……”
“快去??!”江逐月推了她一把,“我的話都不管用了是不是?”
說著,她惡狠狠地看著江明衡:“我死了,也免得給你們添麻煩,堵了你們的眼。今后你愛跟趙宛舒好也罷,左右我死了,也讓你稱心如意了!”
說罷,她搶過素衣手里的白綾,就要往房梁上扔。
江明衡看她這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頭愈發(fā)疼了。
“你是個千金大小姐,竟做出這種村婦做派!素衣,還不把人給攔住了!”
此一出,更是戳了馬蜂窩了,江逐月本來就介意出身,而今她一把撞開來搶白綾的素衣,哭喊道,“好好好,我就知道你是看不起我!”
“大家都笑話我,說我是披著黃袍也還是個黃鼠狼,如今連你也嫌棄我?!?
她哽咽道,“是,我是鄉(xiāng)下人養(yǎng)大,我就活該是個村婦。既是如此,當(dāng)初你們接我回來干什么,直接讓我在村里自生自滅不就好了么?”
“你們?nèi)羰窍矚g趙宛舒,那就留著她養(yǎng)??!何必現(xiàn)在還拿我跟她比較,還非得把她往我跟前推,你們想過我的感受沒有?”
說到最后,她干脆往地上一坐,捂著臉就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素衣手足無措,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她邊給江逐月拍背順氣,邊對江明衡焦急道,“少爺,您就體諒體諒下小姐吧!”
魔音穿腦,江明衡忍不住揉了揉額角。
他最是受不住人家哭了。
看江逐月哭那么慘,他只能緩和下態(tài)度,“阿月,你先別哭了?!?
“別碰我!嗚嗚嗚……”江逐月別開身體,“我就知道,我爹不疼娘不愛,哥哥還生著外心,恨不得讓我去廟里跳水擔(dān)擔(dān)子,既是如此,倒不是讓我死了,免得大家都痛苦!”
“我不是那個意思?!苯骱鉄o奈,怎么就跟她講不通呢!
他嘆了口氣,“阿月,我知道,你回府后,難免忐忑,但是,說句掏心窩子的話,爹也好,娘也罷,大家都對你如何,你難道心里沒有數(shù)嗎?如今說什么大家盼著你死了痛快點的話,你想過爹娘的心情沒有?”
“若是此話落到他們耳中,長輩該怎般心寒痛苦?”
江逐月扭了扭,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