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水靈靈的，一看就是個聰明小子。”

“王大人這么看重那娃娃，如今得知他的死訊，不知道該有多難過。”

“........”

蘇大人身形呆滯地僵坐在原地，好半晌都沒能驚回魂。

過了會，

他眨了眨干澀的眼睛，眼神復雜又后怕地問：“聽小道消息說，王小少爺也是得了特殊性麻疹？”

“是啊。”方大人唉息地接話：“你也知道，這種具有傳染性的疫病，太醫院直到現在都沒有解決辦法，就連皇子都九死一生。”

“王大人早該做好準備的，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此病一旦患上哪有那么容易痊愈啊。”

哪有那么容易痊愈........

容易痊愈........

可，可他的小兒子，已經痊愈了！！

蘇大人心底掀起千萬層巖漿，一股難以形容的恐惶感從腳底板開始，慢慢卷襲全身，他感覺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地爆了起來。

那種失而復得、恍然、驚喜、慶幸、酸澀的感覺，占據著蘇大人的心臟。

他說：“所以，周承去王府拜訪那天，王大人沒有見他，是嗎？”

“那自然沒見。”方大人理所應當地接話，扭頭看向神色奇怪的蘇大人，皺眉說：“蘇大人，你這臉色怎么有些怪怪的？”

“怎么了？這有什么問題嗎？”

“周承那天也登門拜訪我了，我怕沾上麻煩，也未曾見他。”

原來........

王家跟方家，都沒見。

唯獨他聽了小兒子的話，見了。

原來.......

沒有那幾盒周承送的藥，他的兒子也會死。

會像今天一樣，突然間傳來噩耗，打得他跟夫人痛不欲生，只能哭喊老天不公。

最開始小兒子好轉的時候蘇大人還只是慶幸，可那種感觀并沒有這么強烈，畢竟‘救命藥’跟‘救命’這兩個詞，給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直到現在！

他親眼目睹的這一幕。

他才明白，周承對蘇家的恩情有多么重！

“難怪啊.......難怪........”蘇大人忽然間像是頓悟了什么，他抬頭，望了望漆黑的天空，沒有回答方大人那些疑惑的詢問。

而是直接下了馬車，顫抖大笑。

在方大人不解又復雜的注目下，

蘇大人隔著很遠的距離，遙遙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飽含了太多東西，可方大人看不明白，只覺得熟悉的人突然變陌生了。

而后。

蘇大人收回目光，一邊笑，一邊獨自邁著步伐朝著蘇府走去。

“人在做，天在看，萬事皆有因果。”

“還其善，得其善。”

“還其惡，得其惡。”

“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哈哈哈，我兒年紀輕輕，有大相之姿！比為父強啊，比只想著明哲保身的為父強多了........”

方大人沒明白蘇大人這奇怪的舉動，但他看明白了對方眼中的疏離與冷淡。

就好像，蘇大人看清了方家跟王家的品性。

認為兩家不可深交，決定點到為止了。

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