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之不說話,沉悶著,往灶里塞了一把曬干的玉米秸稈,這是他們這邊兒最常見的燒火柴了,除此之外,還有小麥秸稈、豆子秸稈之類的,秸稈皆可燒嘛!
鍋里粥水滾滾,新婦進門第一天,做了早飯,早飯吃的是野菜粥,說是粥,米少,野菜居多,水更多。
吃不飽沒事兒,總能喝個水飽。
“之之啊,都是娘不好,夜里上炕也不知咋滴,就手軟了……”
飯桌上,婆婆一臉愧疚,卻沒擋住眼底的得意。
趙家之定定地看著那么得意漸漸變成了不安,旋即又成了算計,心里多了一絲無奈。
“娘年紀大了難免的,我理解。”
她彎起唇角,眼底一片冷意。
那個第一次見面跟她說“成了親就是咱家”的男人低頭呼嚕著碗里米多水少的粥,對婆媳兩個的語爭鋒視而不見,宛如聾子。
原來嫁人只是從一個被人嫌棄的牢籠出來,心甘情愿地走進另一個被人嫌棄的牢籠。
趙家之看著自己碗里的米粥味白水煮野菜,淡定地吃完,收拾桌子,洗涮歸置,又換了一身干活的衣裳,熟練地拿起平房里的鋤頭,拽住了要出去玩的宋清安。
“咱家地在哪兒?趁著天沒冷透,去把地翻了。”
宋清安抿唇不太情愿,看看門外,又看看堅持的趙家之,扭頭回去也拿了鋤頭,走在趙家之前頭。
“我跟你一塊兒去。”
一前一后兩個人沉默著走在田間,宋王莊人多村大,田地自然也是多的。
出了村往東沒多遠,宋清安就在一片野草蔓生的地頭停下來,再看兩邊,左邊是麥子地,右邊是塊菜地,這會地里的白菜蘿卜正盛,大豐收了。
趙家之氣悶,她總算知道這家子為何窮了,如此不勤快,怎么富?靠做夢還是靠天神憐憫?
待翻了半小時的地,趙家之徹底無以對。
原本看著宋清安身子精壯,以為是個勤勞肯干的。
剛來的時候看見田地模樣,她想著最起碼宋清安是個會干活的。
現在,她只覺得自己不是嫁了人過日子,她是給自己找了個把自個兒大八歲的兒子!
“宋清安。”
眼瞅著宋清安哼哼唧唧半小時里第六次找理由去地頭坐著,趙家之扶著鋤頭站定,淡淡喚了他一聲。
“你回去吧,傍晚來接我一趟,我沒記住回去的路。”
宿主!
云箏不解,為什么啊?不會干就教,憑什么要讓趙家之自己在這兒干活,他們娘倆在家享福?
“行,媳婦兒,你多休息,我走了哈!”
宋清安如蒙大赦,扛著鋤頭走得飛快,一次也沒回頭。
趙家之的盼望也一點一點崩盤,只剩下微不足道的一點苗子,壓進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