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陸之川做地下情人的第六年,我鼓起勇氣和他求婚。
他卻說:各取所需,玩玩而已。
我的自尊就這樣被他踩在了腳下。
再次見到他,我正和別的男人共赴晚宴。
陸之川的眼中卻莫名迸發出妒火。
我假裝失憶:先生,請問你是哪位?1和陸之川感情決裂后,我們已整整三個月沒見面。
可我也沒想到,就這么在晚宴上和他突然面對面地碰見了。
舞曲悠揚,我和我的男伴在舞池里演繹了一段深情華爾茲,剛出人群卻被陸之川給攔住了。
我已經決定假裝失憶,于是露出迷惑的神情:“先生,請問你是哪位?”陸之川審視的目光停留在我抹胸又露背的舞裙上,沒有開口說話。
“先生?”他眼神一沉,神情不悅道。
“穿得這么少,就這么想讓男人盯著你看嗎?”沒等我說話,他便上前一步,似是想擋住我大半個身子,我聞到他身上熟悉的香水味。
他一只手放在我的肩膀上,鼻息若有似無觸碰著我的肌膚,在我耳旁輕聲道。
“這么久都不找我,還為那事情生氣?”“等等去我家吧。
”我露出恐懼的神色,慌張地撥開了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先生,我不認識你,你放尊重一點。
”陸之川眼神愈發陰沉,語氣中頗具幾分警告的意味。
“林初,不要和我鬧。
”我聽得出他已經很生氣了,也沒有耐心再和我耗下去。
陸之川一定在等著我和以前一樣認錯之后再哄他。
怎么可能?我現在沒有一定要和他結婚的念想了。
況且,我已經立好了失憶的人設。
我盡量和陸之川保持著距離,努力克制住緊張,又心道寧逸那貨關鍵時刻怎么又不見了!我禮貌問道:“先生,我們以前認識嗎?”陸之川皺起了眉頭,我感覺他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沉默了幾秒,他道:“你不要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無聊?玩笑?我心中緊繃的線被他這話刺激得感覺下一秒就要崩開。
合著上一次吵架,他的無情,我的崩潰,在他眼里也根本不值一提。
我氣得想直接開撕,關鍵時刻,寧逸終于出現了。
“陸先生,請問找我未婚妻有事嗎?”寧逸直接擋在了我前面,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面對面站在一起,氣氛瞬間嚴肅了幾分。
“真不好意思,她前段時間不小心跌下樓梯受傷,記憶受到了影響。
”“還沒完全康復呢,請你理解。
”陸之川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下去,直勾勾地盯著在寧逸身后的我。
“未婚妻?”如同質問我一般,陸之川是想等我自己開口承認。
我有些驚訝,我還以為他會刨根問底我失憶的事情。
其實我假裝失憶,是有原因的。
我在醫院那段時間,父母往里忙外,在我沒醒來的時候整宿整宿地守著我。
他們發現我心情有些低落,又滿心關切地問我原因。
我總不能說,我跟陸之川這六年該做的都做了,可他不想娶我。
于是我借口說頭疼,爸媽告訴我從樓梯上跌落的時候摔到了頭。
那干脆我就學電視劇里失憶吧,只不過我是裝的。
對我來說,或許只有這樣,一切才能重新開始。
反正陸之川如果不信,去醫院也能查到我的治療記錄。
我嘴角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又帶著一種處世未深的迷惑表情。
“陸先生,你剛剛說帶我去你家是什么意思?”“難道我們……那怎么沒人跟我提起過你呢?”2我故意讓陸之川難堪,因為我知道這種問題他一定難以回答。
陸之川是商圈里的黃金單身漢,追他的人一抓一大把,卻沒有一個人能入他的眼。
想當年,我也是近水樓臺先得月。
誰讓我和陸之川從小就認識呢,在雙方家長眼里我們更像一對沒有血緣關系的兄妹。
可我就想當他的愛人,于是通過我的死纏爛打,終于把他拿下了。
這六年來,我們做了所有情侶之間該做的親密之事。
可卻藏得很好,從未有人看出端倪。
本來我以為陸之川和我想法一致,想等關系再穩定些的時候,對外公開。
可他從未提起這件事,于是在維持這種關系六年后我鼓起勇氣向他求婚。
幸好當時只有我們兩個人在場。
陸之川拿著酒杯的手一滯,眼中透出一種難以名狀的排斥感。
“林初,我們不是各取所需嗎?”“我以為你也只是玩玩而已。
”“我爸媽已經給我安排了合適的人選,我和你是不可能結婚的。
”……我想要脫口而出的所有真情表白,一瞬間被陸之川給抹殺得一干二凈。
他把我當成什么了?我活了二十幾年,還沒這么倒貼過一個男人。
既然只是玩玩而已,不想娶我,何必浪費這么多年?或許我在他眼里只是單純的一個泄欲工具罷了。
所以他到底憑什么?我又為什么要栽在他身上?我崩潰地罵他,陸之川卻覺得自己的想法理所當然。
“分手,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見你。
”這是那晚我撂下的最后一句話。
在我一路上邊哭邊跑,因為沒看清才不小心踩空了臺階。
我的問題過于犀利和對號入座。
陸之川似乎想從中找出我可能是假裝失憶的蛛絲馬跡。
我眼神變得有些閃躲,微微顫抖的手下意識挽住了寧逸的胳膊。
空氣變得凝重,良久,陸之川才開口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以前有點誤會,所以想讓你來我家吃飯化解一下。
”這牽強的理由……我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實則是松了一口氣。
我晃著寧逸的胳膊,滿臉開心道:“嚇死我了,還以為我以前做了什么事!”寧逸看著我,寵溺地笑道:“怎么會,小初是什么人我最了解了。
”大概是我手上的戒指晃到了陸之川,他輕咳一聲:“你們什么時候訂的婚?”陸之川一只手揣進了兜里,神情復雜地看著我和寧逸。
因為我了解他,所以看出他很介意。
畢竟我們才分開三個月,我就火急火燎地和另一個男人訂完婚了。
雖然是他不負責任在先,可我的做法卻顯得我太輕而易舉就釋懷了過往。
寧逸依舊莞爾一笑:“一個月前,小初之前受傷住院我可擔心了,心想著還是趕緊訂了婚才能更加照顧她。
”“陸先生和小初是舊友,到時候會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吧?”陸之川眉頭緊鎖,一只手似乎生生要把紅酒杯掐出印來。
我知道他心中的怒火已萬丈高。
“陸先生,以前很多事因為受傷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你不用再耿耿于懷,歡迎你來參加我的婚禮。
”我說得坦然,笑得真誠,又故作玩笑道。
“陸先生這么記著,總不會真是什么很不好的事吧。
”我想讓陸之川不再耿耿于懷,同時也想對自己這么說。
畢竟陸之川的那些話,我一想起來,心還是會揪起來。
他把我的尊嚴踩在腳下,卻毫無察覺。
憑什么他能這么羞辱我卻不自知,我卻因為這件事而備受煎熬。
在高高在上的陸之川面前,我的一腔真情終究錯付。
這種帶著極度不甘心的無力感讓我覺得,就算是報復他也無濟于事。
報復他,只會讓我自己陷入這段感情的死循環里。
是我自己錯看了他。
錯到連他這么輕視我,我竟還會陷進去。
這次假裝失憶,正好是和從前一筆勾銷的契機。
我不想和陸之川再有瓜葛,也想和從前的自己說再見。
見他不說話,我挽著寧逸想先一步離開。
陸之川卻忽然開口道:“是的。
”3陸之川的承認讓我措不及防。
我調整好狀態,尬笑一聲:“沒事,我忘的基本都是些不好的事情呢!”怕事態愈演愈烈,我趕緊拉著寧逸轉身就走。
陸之川從我們背后投來的森森目光,幾米開外我還能感受到。
露臺花園里,寧逸的表情看起來有些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