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來第二天,班上就有人傳,說我在家給她吃餿飯,讓她睡地板。
甚至后來我們都上了大學,還有人說我搶了她的男朋友。
容樺接受不了。
直接從四樓跳了下去,成了植物人。
就連媽媽,也相信了這些鬼話。
從那開始,媽媽對我的態度一落千丈。
想到這些,我像被人從頭澆了一盆冷水。
“我不會再要你的錢了。
”我對媽媽說。
媽媽的臉色越發冰冷。
“那你準備要誰的錢,像以前一樣,去做那種事嗎!”7我出了家門。
冷風吹過來,吹透了我的衣服。
我的腹部開始疼了,我蹲在地上,握著衣服的手指發白,冷汗從額頭上冒出來。
過了幾分鐘,痛疼感終于過去。
我從口袋里摸出名片,顫抖著手撥出電話。
“喂你好,我可以做你女主角。
“不過我想問一下,報酬是多少?”一個小時后,溫煦出現在我的面前。
那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他從車上下來,橘黃色路燈給他整個人都鍍上一層金邊。
一件暖和的棉服披到我身上。
溫煦埋怨道:“你怎么不多穿點。
”我仰著頭看他。
許久。
8溫煦說他很窮,給不了我太多報酬。
我問他能給我治病嗎。
我的錢不多,只能做幾次化療。
我真的很想活下去,雖然我的人生已經爛的像一攤泥。
溫煦想了想,告訴我:“我只能盡力而為。
”我突然有些釋懷,對活這件事也沒有太大的執念了。
對他說:“夠了。
”有人對我說盡力而為,好像就夠了。
溫煦把我送到了我租住的地方,他提出進去看看,我不太好意思。
那年我被媽媽從家里趕出來,沒錢,只能租地下室。
房間很小,只能放下一張床和一個桌子。
房間很潮,彌散著一股霉味。
地面還是水泥地。
溫煦說就算這次不進,以后拍攝也是要進的。
我想了想,帶他進來。
我以為他會皺眉,會嫌棄。
沒想到他第一句話竟然是:“你真會收拾,打掃得真干凈。
”9我問溫煦我們拍什么。
溫煦說:“就拍拍你的日常生活。
”我說:“我沒有演過戲。
”他笑了。
“做你自己就好。
”我又開始化療了。
這次跟以前不一樣,溫煦全程陪在我身邊。
我不喜歡化療。
化療的藥很疼,輸進去以后,副作用也很大。
我嘔吐,腹瀉,一整天都沒有精神。
頭發也開始掉。
剛開始是幾根,后面一抓一大把。
溫煦陪我去剃頭發,跟著我一起選假發,他鼓勵我化妝,說憑什么癌癥病人就沒有資格漂亮。
短短三個月,我的精神比以前好太多。
就連我的主管醫生,都說我比以前胖了。
我開始留戀這些生活,舍不得溫煦。
雖然生活很難,我們兩個都沒錢。
每天只能擠公交去醫院,炒飯都不舍得多放一個雞蛋。
我問他是一直拍到我死嗎?溫煦擺弄著他的攝影機。
“怎么就不能是痊愈了。
”可是。
我可能痊愈不了了。
一個星期后,檢查結果出來。
身體里的腫瘤沒有任何縮小。
病情比之前更嚴重了。
現在唯一能救我的,只有肝移植。
我之所以這么精神,是因為我心情比以前好了。
溫煦知道以后,沉默許久。
他對我說:“我們去排隊,等肝源。
”我們去報了名,雖然醫生說希望渺茫。
可我依舊很開心。
我現在不怕死了,只想著溫煦能多陪陪我。
晚上,溫煦問我要不要給我的紀錄片起個名字。
我想了想說:“就叫給媽媽的一封信吧。
”溫煦沒有問為什么叫這個名字。
只是問:“你還有家人嗎?”很快他就知道了。
我有。
不但有,我家人還很有錢。
10我沒有想到媽媽會來找我。
就站在我的出租屋門口。
我以為她不知道我的住址。
當時我身邊跟著溫煦,做介紹時,我對媽媽說這是我朋友。
媽媽卻瞥了一眼我的肚子。
因為癌癥的原因,我四肢都是纖細的,唯獨肚子卻很大。
醫生說是因為里面有水。
媽媽直接問我:“你懷孕了?”我說沒有。
她看上去松了一口氣,態度稍緩和地對我說:“明天我找人來接你,去醫院一趟。
”我受寵若驚。
我想媽媽一定是知道我生病了。
于是說:“好。
”媽媽要走,溫煦上前對她做自我介紹,說他是一個導演。
聽到這話,媽媽皺眉走到我面前,揚手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你又開始做那種事了是不是!”不是的。
媽媽口中的那種事,是我曾經被人下藥拍了黃片。
媽媽花大價錢從別人那里買了回來。
拍我的那個人說我是為了錢。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媽媽認定我自甘墮落,不由分說就把我從家里趕了出去。
此刻,面對我的搖頭,媽媽的眉眼流露著嫌棄。
“你最好沒有,否則……”媽媽沒再說下去,扭頭走了。
我以為溫煦會問什么,可他沒有。
我倒了杯水。
溫煦叫我過去,讓我看他的手機。
手機屏幕上正在播放我媽媽的采訪。
記者問她容顏的病情。
媽媽哭得跟個淚人一樣,上氣不接下氣。
“顏顏的病已經很嚴重了,醫生說最好肝移植。
”記者問:“找到肝源了嗎?”“暫時沒有,不過我親生女兒的血型和她是一樣的,顏顏的姐姐曾經救過我的女兒,我準備讓她去醫院體檢。
“如果能匹配上,我想她會愿意捐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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